著風刀霜劍,隔著鐵馬冰河……
筠涼心裡有個聲音問自己,還回得去嗎?
過了很久,她聽見自己清清楚楚地回答,不可能了。
小時候她有一本成語畫冊,她很清楚地記得其中有一幅畫,畫中那個人坐在一條小木船上,很認真地在他的劍掉下去的地方做著記號。
刻舟求劍。
杜尋,這麼傻的事情,我們還是不要做了。
看著眼前這個杜尋,筠涼想起她高三的時候第一次在酒吧裡看到他的情景,那個時候的他多美好……眼前這個皺著眉滿臉倦怠的人是誰呢?
筠涼的心裡,湧起一陣酸澀。
在杜尋說完“對不起,我知道你可能不會原諒我,但是我還是想跟你說一聲對不起”之後,筠涼微笑著打斷了他。
“杜尋,我不怪你,也希望你不要怪我。不是不愛了,只是我們的愛情,真的走不下去了……”
就在筠涼瞞著我,一聲不吭地辦理休學手續的那段時間裡,我對未來即將發生的一切完全沒有任何感知,也許是經歷了鈍痛,原本敏感的我對很多事情都變得遲鈍起來。
意識到袁祖域已經很久沒有跟我聯絡了,還是一位內唐元元一句“你奶奶去世的那段時間,那個男生每天都在公寓門口等你呢”,原本還在上課,就因為她的這句話,我“噌”地一下從位子上彈了起來!
是我不好,我重色輕友,我不開心的時候就找他訴苦,讓他陪著我,等到雨過天晴了,就把他忘得一乾二淨了!
想了半天,我發了一條簡訊過去給他:“喂,你好嗎?”
沒有迴音,一直沒有迴音,可能是我的問候聽起來真的像那個著名的胃藥廣告吧,這麼一想,我自己都覺得自己挺傻的。
等了一下午,天都黑了,還是沒回應,我只好硬著頭皮給他打了一個電話,沒想到接電話的不是他,是他媽媽。
坐在袁祖域家的客廳裡,看到那張桌子,我的腦海裡立刻浮起了他說過的,他媽媽趴在桌子上等他的樣子我看著眼前這個蒼老的中年女子,以她的年齡本不該如此老太……是生活太艱難了,是生活太艱辛了吧……
看著她,我忍不住紅了眼眶。她給我倒了一杯水,杯子裡有陳年的茶垢,但我還是二話不說地喝了。
也許是為了省電而沒有用瓦數很大的燈泡,屋裡的光線很暗,在這昏暗的燈光裡,我依然可以清清楚楚地看到袁媽媽花白的頭髮。
看見她,忍不住想起我的媽媽,在奶奶的葬禮結束後,我竟看到她頭上多了許多白髮……
想到這裡,我真的覺得很難過。
袁媽媽並沒有察覺到我情緒上的變化,我不說話,她也不說。過了很久,我終於主動開口問她:“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不知是燈光的原因還是別的,她的眼睛那麼混濁,好像一生之中所有的災難和痛楚都裝進了她的眼睛中,在她斷斷續續的敘述裡,我終於將我缺席於袁祖域生命裡的這段時光,拼湊完整了。
袁祖域在女生公寓門口,親眼目睹了我跟顧辭遠和好,一時之間他又無奈又有點氣憤,衝動之下他決定以後再也不要理我了。
在這種心情下,他喝了幾瓶酒,越發鬱悶了。
沒想到推開家裡那扇門,更鬱悶的事情還在等著他。
他媽媽對著桌子上一張五十塊的鈔票發呆,見他回來了都沒問一聲“吃飯了嗎”,這種情況還是第一次出現,他瞪著發紅的雙眼問:“媽,怎麼了?”
這一問,竟把媽媽的眼淚給惹出來了。
媽媽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告訴他,是街上那個遊手好閒的死胖子拿假鈔買了五塊錢的包子,當時人多,她也沒看清楚,等發現了去找他理論,反而被他罵“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