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老實說,他有點怕南澄。雖然她和他一點關係也沒有,看起來又像小兔子一樣溫柔而膽小,可是不知道為什麼,他能看到她心裡有一股無比強大的力量,如果有一天爆發,應該會是很可怕的事情。
而他最怕的,是怕看到她露出冰冷又厭惡的眼神。
他怕她討厭他。
而南澄剛才的肢體語言告訴他,她真的開始討厭他了。
顧懷南在教室等了十分鐘,南澄還是沒有回來。操場上打球的少年也少了一大半,只有安棟和幾個籃球狂熱分子還在揮灑汗水,玩得不亦樂乎。西邊的天際,夕陽像一顆又圓又大的鹹鴨蛋,已落了一半,另一半散發出橘色的溫柔餘暉,將淡灰的雲層染上金邊。
顧懷南將課桌排成直線,又收拾了一遍講臺上的粉筆和點名冊——南澄還是沒有回來,她的粉色書包懶懶的躺在第四組第三排的椅子上,沒精打采的樣子。
如果她是回家了,怎麼沒有回來拿書包呢?……不會出事了吧?
顧懷南沿著通往學校垃圾站的方向一路過去,並沒有看到南澄,卻在回來的路上,發現二樓女廁所門口被踢翻的垃圾袋分外眼熟。
應該是南澄在去丟垃圾的中途想上廁所,所以把垃圾放在門口……那麼她現在,還在廁所裡?
顧懷南站在寂靜的女廁門口,雖然平日聽安棟講黃色笑話時也能坦然的哈哈大笑出聲,但畢竟仍是個十六歲的少年,那女廁好似被下了結界的另一個世界。
他找不到女生幫忙,只好朝裡大聲喊:“南澄,你在裡面嗎?南澄,你在的話就應我一聲!”
聲音在冰冷潔白的瓷磚上碰撞傳遞,有細微的回聲傳回來,卻沒有南澄的聲音。顧懷南提起垃圾袋準備離開時,聽到了沉悶的,類似物體撞擊門板的聲音。
“南澄是你嗎?”
“如果是你的話,你敲三下。”
“咚咚咚。”果然敲了三下。
南澄一定是出了什麼事,顧懷南心裡又急又怒,他紅著臉提醒:“我……我要進來咯。”下一秒,就踏進了女廁所。
顧懷南走近了才發現,最裡面靠右邊的隔間被人從外面抵住了門,他越走近,“咚咚”聲便越來越清晰,還伴隨有女生嗚咽的聲音。他連忙拿開那根抵門的拖把柄,開啟門,南澄狼狽地跌了出來。
她側臥在地上,手腳被包裝繩捆在一起,嘴巴被人用髒抹布堵住,原本乾淨烏黑的長直髮被人剪的七零八落,校服也被人惡意扯開了,露出裡面淺粉色的胸罩。
因為手腳被反捆著,所以很難保持平衡,南澄的臉貼在廁所的白色地磚上,掙扎著才直起身,睜著一雙瞳仁深黑的眼睛望著顧懷南。
男生如夢初醒,連忙脫下身上的校服披在她身前,拉出塞在她嘴裡的抹布,又替她解開束縛住手腳的包裝繩。
南澄的手腕上已起了淤痕,細細的三圈,比周圍正常的皮肉微微陷進去些。
從頭到尾,她都沒有哭,很冷靜的扣上自己衣服的扣子,對著鏡子整理了一下幾乎沒法下手整理的頭髮,用水沖洗沾了汙痕的臉孔。
顧懷南站在南澄身後,心情是從來沒有過的沮喪和難過——以南澄這種性格,得罪人的可能性為零,那麼她被人這麼欺負,一定是因為他了。
之前他也聽說過有女生因為和他太過親近而被捉弄,他沒有放在心上,一笑置之,甚至還有點小得意。
有異性為爭奪自己而發動“戰爭”,這是無論哪個年齡段的男人都會得意的事,顧懷南也沒辦法例外。
只是,他從沒想過原來女生下手能狠成這樣。
走出廁所前,南澄把顧懷南的校服還給他,提起門口的垃圾去垃圾站丟掉,完成她半路被中斷的值日生工作,然後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