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是牽涉到誰主天下的爭霸之戰,欠缺這個視野,我們根本沒作田上淵相埒對手的資格。我和夫人亦非勢孤力薄,而是有那混……噢!不!有鷹爺和他所領導的龐大實力為後盾,在知彼知己上,勝過任何一方,並經長期部署,所以鄙人說的絕不是空口白話,而是深思熟慮後的斷語。田上淵確時辰已到,三年是個穩妥的期限。”
妲瑪秀眉蹙起,淺嗔道:“你是死心不息,仍要提那三年之期。”
符太頹然道:“夫人請高抬貴手,勿再打擊鄙人對夫人的一片痴心,絕了鄙人的妄想,留待鄙人手刃田上淵的一刻吧!鄙人絕不逼夫人做不甘願的事。”
妲瑪苦惱的道:“那就不要將三年之期常掛口邊,人家給你煩死哩!”
符太有點不明白她的苦惱,逸離早前因緬懷舊事致黯然神傷的情懷後,她特別計較情約的事,原因何在?
※※※
想到這裡,腦際靈光乍現,醒悟過來。
對!她在怨怪自己忍不往向他傾訴心事,真情流露,並因而察覺芳心內對他的情意,也等於讓他窺看到內心的奧秘,那是她一直竭力隱瞞的。
人與人間的關係很奇怪,一旦朝某方向走,便無法煞止,男女間尤其如此。當美女發覺對自己愈來愈“情不自禁”,對他的抗拒和防禦愈來愈力不從心,與她秉持的宗旨背道而馳,故而特別吃不消他不住重提情約的事。
明悟照頂,符太登時心花怒放,因她表面的無情話而來的頹唐失意,一掃而空,舒服的挨往椅背,兩手收到頸後合攏,承託著後仰的頭,一副無賴懶洋洋的款兒,笑吟吟的瞧著她。
妲瑪立告不敵,兩邊玉頰現出紅霞,大嗔道:“看什麼?是你不好,偏在這個時候來。”
符太道:“鄙人卻認為是最好的時候,既是緣,也是分,誰都避不開。好哩!差點忘掉來找夫人的原意。”
妲瑪一副絕不肯認命的神情,想到什麼似的,道:“太醫大人愈來愈放肆,來見人家一副惟恐天下不知的模樣。昨天娘娘問起妲瑪和太醫間的情況,人家不知多麼尷尬。”
男女間事就是這麼不可理喻,妲瑪剛表示不願再觸及這方面,言猶在耳,自己卻又不談正事,反主動觸及敏感的話題。
符太坐直身體,好奇問道:“夫人如何答她?”
妲瑪道:“我請她不要問,總之不是她想象的那樣子。”
符太鍥而不捨,續問道:“娘娘想的是怎樣的一番光景?”
妲瑪唇角飄出絲絲笑意,悠然道:“當然是以為人家給太醫纏得想自盡。”
符太道:“不是這樣子,是什麼樣子?”
妲瑪道:“此心明淨,何來煩惱?只恨妲瑪有所求,故被你這個壞蛋乘人之危,幸好也習慣了。說吧!太醫大人今天來訪,所為何事?”
符太糊塗起來,摸不清她有情還是無情,然樂趣所之,正是這種曖昧不明的關係,他唯一清楚的,是今天之後,他和妲瑪的關係,踏上全新的階段。
第八章 高門寒門
《實錄》〈洛陽篇〉至此終卷。
若法明在就好了,可問得妲瑪師尊的名字,邊想邊將《實錄》毀屍滅跡,又忖道自己生就一條“焚書命”,由《道心種魔大法》開始,到胖公公師父的毒經、千黛的《行醫實錄》、符太嘔心瀝血的鉅著,通通毀掉,想想亦感古怪。
看情況,由妲瑪責怪他“乘人之危”,破天荒首次開口承認對符小子非是“無動於衷”這一天開始,直至登上開赴西京的船,沒寫過半隻字,符小子真懶。
際此片刻必爭的非常時期,離開鋪子近兩個時辰,天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會否有人去找他晦氣。豈敢怠慢,立即趕去起出符太的〈西京篇〉,順道瞧符小子留下的暗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