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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3部分

目下這樣與天家保持著山水不相逢的狀態,極是不易。族中其他一些受制於族規的子弟,見我得以一路拾階而上如履平川,都以為我是先前佔了先帝的神氣,而今則是靠著這幅容貌。”

“笑話,容貌若能安邦定國,那勾踐復國之後,又何出西子之沉?安史之亂初始即已賜死了太貞娘子,又何必仰仗年老身殘的哥舒翰,包括其後郭子儀、李光弼?”雨航小心的把握著按揉的手勁,生怕看到那閉目養神的人露出吃疼神色。懵然有手負在小臂上,他會意的停下動作。

“雨航,其實我並非不知你的心思。在安遠時險險把你無辜牽扯進來,如今竟是不得不將你牽扯進這個亂局中。若欲斥退某人適可而止,則需有個錯處令之有所把握。權衡良久,唯有你,我不會有過多牴觸。是我對不住你。”——“木秀於林風必摧之,行高於人眾必非之。我知而無悔。能如此知心相守,我知足了。”

靜寂了半晌,驤嫣然一笑自嘲,一見面只顧說私話,幾乎把會面本意忘了。雨航聞言也是一笑,整肅神色在書案對面座位落座下來。

“王爺讓我帶一句詩與你。說是以鳳郎之智,必可猜出局面。‘誰堪借得延壽筆,妙成寧胡六十年’。”雨航說罷,執筆濡墨將詩句寫出。

沈驤接過字紙凝神看了片刻,長呼了口氣嘆道:“握勝券而伏低,秉大慧而至庸。西恆國主其人志向···難以限量。難怪當初葉沐泓拼盡全力欲行殺之後快,想來不無道理。”相形之下,座上之人就太是淺薄。

英琭於鳴鶴灘澤巧勝,獨孤澹就此接手了安奉全線衛戍防務。相互拱手一揖之後,英琭象徵性留下少許人馬,用作巡防;自己率大軍迴轉西恆腹地。其後短短半年多功夫,息內亂餘燼,收各家裝備,執金鵬纛旗,恐西恆王庭。內和英氏餘脈,外定胡漢四夷,大有高臺立馬劍指南天之勢。正當獨孤澹也開始暗自掂量,所謂的同袍之義患難之交,究竟能維持多久。西恆王庭忽然傳來官文:西恆國主願仿效先輩之例,迎請昌適齡公主和親,以續接兩朝永好。

安遠之敗致使昌軍備嚴重耗損。當前局勢若言旁人見個皮毛,沈驤卻是心知肚明。只說是如今所謂上朝,只能希冀著和親公主的絲鸞繡帶足夠柔韌,足以繫住玄鵬公子的浩瀚羽翼;為昌換來十年···哪怕是五年的喘息時間。

“官報不日即將到京。王爺命我趕在官報之前將事態與你說明,也好早作打算。行前,王爺嘆息:孰令昌之當世無疾而病,病骨支離。”——“症在血脈臟腑,針石酒醪皆可及也。奈何其諱疾忌醫,醫者奈何?後人哀秦人不暇之哀,亦不鑑之,至致使後人復哀後人也。”

雨航茫然望著正在院中,手挽袍襟踏步而舞的沈驤,不禁痴了。記得獨孤澹提及沈驤曾如是說:鳳郎其人,於國事上,驚世才絕堪倚為柱石;於摯友間,高山流水堪託付性命;偏情事上,鋒刃涼薄純摯如無知。

“——八百里加急快報——!”一聲長報之後,連同睿嘉帝在內,皆略見有胃氣疼症狀。

朝堂上關於和親與否,送何人前去和親,以及英琭為人品性如是類話題,爭論的沸反盈天。內宮裡松延宮方面更是放出話,宣公主體弱,及笄之禮之後隨太后靜養半年。京城之中朝臣宅下適齡閨秀們,也蠢蠢而動,忙著託求媒妁說親問嫁。朔寧府中也頻頻有官宦家眷,借向朔寧侯夫人問安之名,打探朔寧府中大公子慕超,長公子沈驤的心思。

睿嘉帝舉目掃了一眼沈驤,眼觀鼻,口問心,氣息悠長不亂,磨墨動作緩而不滯。又是在嗅墨香?借蘸墨是略卿身形暗嗅,衣縷間有隱隱的菡萏香。不由得想起當年那個清脆的同音:“驤字諧音香馥之香···”

“儀光,據朕知道,你與英琭已有過交接。你以為此人如何?”睿嘉帝問。——磨墨動作未停,音色沉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