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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部分

念及朝廷體面,袍澤之誼···葉茂未曾被投入木籠囚車;沈驤就此得便不至於被凍個半死。

大隊行出安遠衛戍管界,驤就尋機鑽進父親的馬車,擠在父親腿邊踏踏實實睡起來。

沈赫摟著愛子,臉上泛起慈愛疼惜。拉過披風蓋在兒子身上。驤兒長高了一些反而顯得比離家時更瘦。墨緞般的頭髮已截至肩背處,那可能是他功成丹書之封,過至割發代首的絕好印證。

感覺腿被壓麻了,沈赫活動著肢體,驤在一旁立即醒了。睡眼迷濛嬌憨絨軟的樣子,令沈赫不禁莞爾。“醒了就先坐起來。走了困晚上睡不好。坐近些,和爹爹說會話。”驤彎著笑挪近身子擠著父親坐好。

“孩兒令爹爹為難了?”分外恬淡的聲音。——“這算什麼”沈赫抬手為兒子攏了攏散發“只是必要到天牢裡忍一夜。預計就此革除功名,不再有敘用的機會了”

“孩兒也不想湊那份熱鬧,只盼日後依舊能綵衣娛親膝前盡孝。”——這樣的言語在沈赫聽來自是受用得緊,隨之哈哈大笑,愛憐的往兒子臉上捏了一下“有我兒這句話,為父自是歡喜得緊。但是,若令你就此賦閒起來,實在是荒廢了你滿腹好才華。待此事平息便送你到虞州去,離開這是非之地。”

驤心花怒放倚在父親體側:“甚好,孩兒在安遠這些時日,時常夢見隨舅父在海邊,等著看日出···”

正隨行說笑時,半空中忽然響起嗚咽般的一聲簫鳴,隨之起樂。音色沉厚悠悠揚揚,纏綿婉轉如泣如訴。細品來又是柔腸百結,並著黯然傷別無可奈何,分明又有著糾纏悱惻情根深種的意思在裡面。

沈赫細聽隱約覺出異樣,明顯是為友人送別,又怎會選了這首曲子。再則這簫聲恁是熟悉,似乎於何時聽到過。回思半晌不得其解失笑自語道:“好端端一曲佳人新嫁,竟被這管簫演成閨怨哭別···”回頭看向沈驤,不覺一愣。見鳳目半合淚光氤氳,分明是有感而動。自驤兒當日中毒之後,於情分外涼薄,幾乎不會哭了,如今竟能為這簫聲動容,實在匪夷所思。

“驤兒,你知道這弄簫之人?”——“是···英琭。他的元妃慘死叛亂逆渠手中,遺下幼子···孩兒想起此節,難免物傷其類。”

這般解釋連自己都騙不過去。英琭既然追上來送別,又隱身不見;分明是要宣告其心中不甘,有憐惜聽音人處境艱澀,不想再拖累···然而驤也由此聯想起自己在安遠,種種困苦奔波掙扎,種種心灰意懶,終於是咽不下頂起來的一股悶痛,先是把頭抵在膝上,很快就被父親攬到懷抱裡。聽到父親溫言:“我的兒,爹爹在這兒,哭出來吧。”於是再忍不住抽抽噎噎哭了出來。

…《封印》

寒天碎瓊沃,漫把盞獨酌,徒有春機任零落,

夜未央,參商陌,風略南窗葉娑婆,青鳥信難留閒花落。

忠與恩也相論因果,功名累又誰與教我,

捫自心何從分功過,卻偏叫忠奸分怎個。

鳳凰印,封死生契闊,愛恨痴纏擦肩而過。

說成敗,成敗由他說,舊約已兌知遇涼薄。

扶搖金紫夢,輾轉循回朔。槊點雞塞東風火。

雁字憑,已蕭瑟,長天涼夜忍消磨 ,經緯執念卻勘破。

忠與恩,也相論因果。功名累,又誰與教我,誰可教我解脫。

高闋干戈局,放手天下博不問就因起勞歌。

攬黍離,及蒼生,笑談忠義重結過,寧彼四方誠一諾。

忠與恩,也相論因果。 功名累,又誰與教我。

道興替,歸併舊山河,忠侫留予閒者說,任世間閒者評說。

將入夜時,大理寺監牢響起輕輕的歌聲。值夜的禁子斜靠著石牆,饒有興趣看著監舍內那少年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