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問話,你只管將脅迫罪責推到我頭上”
雨航不待驤說完已經撩衣跪了:“公子爺何出此言。得蒙天高地厚之恩,萬死難報,豈能作忘恩負義落井下石的禽獸事”驤上前欲將之扶起,被牢牢牽住一隻手“反倒是我還怕名聲不好連累公子。”
“不是這麼說。是我在勢力交會之中失於算計落入局中。奈何擺局之人權重,我不得脫身。好在你尚在這亂局之外趁風雨未至,你速速脫身。以你的才情,高屋廣廈總有你立足之處。說不得來日還能伸手拉我一把。”
見驤意思決然,雨航知道再無商量。想起一去之後恐怕凶多吉少,亦是顧不得羞恥,抱著驤的手貼在胸前:“儀光,我願奉你為我今世良人,追隨於水火生死不離···”
“你的心思我早就明白。如今你已是良家子弟,再不要如此;另則我既無桃李之心也無龍陽之好,莫要因我誤了你大好年華。為你尋一個幕卿之職,也算是一份前程;無金紫之望倒也不辱沒蕭氏門楣。以我眼前之力,只能盡力助你守住一份清白,還望你明白我的心意。若我能順利脫身,日後自會往奉節尋你。好了,你又要跪;再受你一跪怕是真要被你把命跪沒了。”沈驤笑得春光明媚,似是歡欣嬉笑興致甚好。
城門即將關閉時,一位錦衣公子持官憑騎馬出城。合法手續加上足成雪花銀,唬得城門官眉開眼笑爽快的放行。抱著橫財城門官聲音象唱歌,招呼兵士落鎖、頂槓、換崗交接···經過日前大軍戰敗的驚心動魄,出城避禍的人屢見不鮮,如今日飛來橫財實在是不敢想。
回想起燈光下,驤在對面長揖到地,雨航顧不得淚水飛掠,往菊花驄後胯加了一掌···儀光以君子之禮待我,我必傾命相報。
“來人,將犯官沈驤剝去官服,打入監室!”特旨欽差將驚虎膽拍過,一聲厲喝。欽差衛隊中閃出兩名帶刀衛士。手腳利索的扯帶剝服摘冠上鍊,架著沈驤兩臂拖出正堂。
衛士們面相雖嚇人,動作上都有準。一出眾人視線,呵呵一笑動作緩和許多,連推帶拉把沈驤領進一間廂房。誰都知道朔寧長公子是朔寧侯的心頭肉,碰壞了絲毫,都是自己找死。
沈赫面無表情的向下首座位上的葉茂瞥了一眼,清了下喉嚨,一名副將裝扮默然推開葉茂身後參軍靜立候命。
“沐泓兄,念在同袍舊誼,赫不想再出現堂下那類陣仗。畢竟都是天朝的兵將,還要留著御外戍邊。再則同袍之間兵戈相向,成什麼體統!就請沐泓兄自行完成印信交割事宜吧。汝既然將罪責一力擔下,吾亦當成全兄臺最後的信義。總得為留守下來的兒郎們保留一份尊嚴不是!”
沈赫的意思綿中藏針剛柔並蓄,在場觀禮的一眾人等無不欽服。適才葉茂帳下某副將欲行大鬧公堂,脅迫欽差為人質報復。被欽差衛隊侍衛幾手重擊跌落堂下,衛隊中隨即竄出幾名長槍手,齊齊出槍便將那人高高挑起,立於葉茂隨行副將眼前示眾,眼睜睜看著他失血而死。這一來,都見識了虎賁殿帥的剛猛,再無人敢於造次。
葉茂起身望上一拜,又轉身正對著獨孤澹平端一揖。伸手請獨孤澹步入中央空地處,取過令旗、令箭、統帥印信長劍,逐一捧給獨孤澹。最後撩起虎紋戰袍朝獨孤澹單膝跪下抱拳至頭,算是行禮拜將。完成軍務交接儀式。起身後,又摘下三叉帥字盔交在方才立於他身後的副將手上。
“末將有一請求往欽差大人允准。請准許我向舊部們謝罪。”沈赫冷冷朝抱著帥字盔的副將使個眼色,那副將點頭跟在葉茂身後,徑直走到廊下。
環視過肅立在蕭瑟之中的舊部,又看看被挑在槍頭死不瞑目的屍身,葉茂愴然長嘆一聲。解了衣甲上衣,裸露出堅實的上身,朝著眾人雙膝著地一頭叩下。四下唏噓聲頓起···稽首之禮意同訣別。
返回途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