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門口牌子上不是寫了嘛,‘財物遺失,概不負責’,這邊賊多,你們還不看好東西,怪我咯?”
門口牌子上的確寫著,不過在店名末尾,字兒還沒指頭大,風吹雨打地已經殘了半邊,還有半邊長著綠油油的青苔,不大的八個字糊成一片,根本看不出來。
邢千憫見許念氣得夠嗆,趕緊倒了杯水遞到他手邊:“師姐喝口水。”
許念臉色好了幾分,想起丟了的銀票,又覺得肉疼,不過現在也沒別的辦法,只得繼續趕路。隱之在懷裡掏了半天,只掏出一張五十兩的銀票,還有幾塊碎銀,總共不到六十兩。離恭州還有兩個時辰的路程,他們的全部家當就剩這些了。
幾個人面面相覷,一時說不出話來。
“先下樓結賬吧!”隱之把兩塊碎銀都拿上,起身下樓了。
“把錢揣好!”際之說完也跟著下去了。
房錢付了一兩,餵馬的草料還得另加錢,兩個小二忙不開,只能他們自己去餵馬,一來一往地又折騰了好半天。又一波客人出去之後,馬廄裡只剩際之和隱之兩人,際之拍拍埋頭苦吃的馬,忽的輕聲說道:“昨晚你出去了。”
隱之一驚,手裡的草料險些掉道地上:“大師兄沒睡著?”
際之搖搖頭:“我醒了。”
隱之忽的苦笑起來,大師兄年紀最大,又最踏實好學,練了這麼多年,武功比之他們幾個都要高上好幾層,若是大師兄刻意隱藏氣息,連他也很難分辨出來。
“大師兄想問什麼?”隱之斂了笑,問際之道,“是想問我為什麼偷著離開,還是想問是不是我偷的錢?”
際之從來認為他的幾個師弟師妹都是沒心沒肺的小孩兒,隱之雖然年紀不小,但整日跟許念混在一起,際之心裡總覺得他們都是沒長大的孩子,整日只知道嘻嘻哈哈,心裡從來不裝事兒,高興生氣一眼就能看出來。
可是現在,隱之突然瞪著一雙幽深的眼望向他,他心裡忽的一突,這樣憤怒、痛苦、諷刺、倔強的眼神,從沒有在隱之身上出現過,此刻的隱之就像是撕破了一層天真偽善的面具,露出裡面血淋淋的骨肉。
他忽的覺得心疼,或許隱之真的有什麼難言之隱:“隱之,有什麼難處告訴師兄,師兄可以幫你,是你爹的事兒……”
“我爹?”隱之望著際之的眼神變得十分玩味,有那麼一瞬間際之甚至覺得他的眼裡是露出了殺意,隱之偏過頭冷冷道:“我爹早死了。”
際之卻以為他在賭氣,忙掰過他的肩:“胡說,我明明見到信裡……”
“嘭”一聲,馬廄的門被推開,方才離開過的幾人去而復返,際之忙把話咽回去,訕訕地收回手。一人卻忽的曲手成爪,帶起一股厲風,徑直襲向際之。
西南城郊,破敗的客棧,無人的後院,濡溼的空氣和永遠灰霾的天空,際之揚起一個苦澀而又釋然的笑,他想起師父把他帶回來的那年,又想隱之,念之和惠之,甚至還想起王平安那個倒黴孩子。一張張臉從他面前飛快地劃過,最後停留在惠之傷心欲絕的面孔上。
別追著我了,他想,你年紀還小呢。
惠之向他伸手,他搖搖頭,又想道:我不跟你走了,你快回去好好練功,別再惹師父和你師姐生氣了。
惠之只是搖著頭哭,際之拍拍她的腦袋,露出他慣有的家長式微笑,心裡默唸道:你們保重,大師兄先走一步啦。
他看見惠之的臉消失在視線盡頭,四周再沒有聲音,一切迴歸灰霾,消失在永不放晴的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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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發吧!”隱之衝屋裡吃飯的幾人招招手,“大師兄先去探路了,咱們在城門口等他,午時沒等到咱們就先進城。”
許念探頭出去看了看:“真的?你們怎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