讓文彥博啞口無言,當時就有許多旁聽的官員在一邊暗暗點頭,對石越剛才不能堅持己見產生的誤解,立即就扭轉過來了。
馮京也笑道:“老夫剛才差點也誤會子明瞭。真想不到子明有此等胸襟,佩服,佩服。”
他這話雖然是誇石越,卻也是給文彥博一個臺階,意思是你看走了眼並不奇怪,我也一樣。文彥博豈有不知之理,但心裡對石越剛才說話語氣,也有幾分著惱,特別石越說他“不敢有所作為”、“似勇實怯”,他聽起來實在是很不舒服,當下只抱拳道:“老夫孟浪了。”
石越微微一笑,答了一禮,說道:“哪裡,文大人的風骨,也是在下所敬佩的。”
這一番對答,很多內侍還在場,自然有人會一字不漏的傳到皇帝耳中。說起來石越倒應該感謝文彥博這麼當眾指責。不過同樣的話,傳到王雱的耳裡,卻只是加深了他對石越是“偽君子“的印象。
就在第二天,五月三日的清晨,一騎快馬從萬勝門飛駛而入,清脆的馬蹄聲踏破了汴京清晨的寧靜,卻也給王安石送來了雪中之炭。
中書省今日正當王安石輪值,王安石一邊默讀著保馬法和市易法條例,一邊想著石越提指出的那些可能出現的弊端。雖然口裡不說,但是王安石對於文彥博說什麼“君子不言利”是不屑一顧的,但是對於石越提出的一條條似乎親眼目睹的弊病,心裡卻不能不引起警覺。在中書省討論時,石越就多少提到過一些,但是遠不如他在給皇帝的札子中說得那麼詳細——這讓王安石對石越頗有點不滿。但不滿歸不滿,那一條條的弊病,總讓他心裡不能塌實。
想到這裡,王安石不由看了一眼正在自己房裡閱讀文書的石越,雖然低著頭,可是白皙的臉上,和三年前初見相比,竟是多了幾分堅毅與自信。王安石在心裡暗歎了一口氣:這個年青人無論如何,也是一個真正的人材!可惜和自己不能同心協力。
正在出神之間,忽然有人進來稟道:“丞相,西北王韶有使者來了。”
他聲音太大,一下子連石越這些在自己房中辦公的人都聽到了,無不抬起頭來聆聽。兵者,國之大事也。王韶來的訊息,無論好壞,都是大事。
王安石心裡一驚,問道:“快召進來,難道西邊……”他最害怕的,還是西北軍事失利,軍事的哪怕小小的失利,也是略顯文弱的大宋不能承受之重。
石越早已走了過來,笑道:“丞相不必擔心,必是好訊息無疑。”
眾人都疑惑的望了石越一眼,不知道他為什麼敢下此斷語。王安石也問道:“子明又如何知道?”
石越笑道:“若是壞訊息,沿路的州郡一路傳一路,他們的訊息肯定在王韶的使者之先,豈能等到王韶的使者都到了京師,各州郡卻一點訊息都沒有?”
他這話說得也有幾分道理,王安石點了點頭,略定心神,說道:“等使者進來就知道了。”
話音剛落,使者就進來了,給王安石請個安,說道:“奉王將軍命,遞交奏書與丞相。”一邊說一邊從懷裡掏出一份奏摺來。
王安石一邊接過奏摺,一邊看使者神色輕鬆,眉宇間略有喜色,心裡更加放心,說道:“你遠來辛苦,先回驛館休息,到時候自有人給你迴文,不過你也別出驛館,若有事要問,會有人來找你。”
使者答應一聲,告退而去。
王安石這才回到案前,折開奏書,見上面寫著:“……臣已拓地一千二百餘里,招附三十餘萬口。方整飭軍事,引兵而西,破蒙羅角、抹耳水巴諸羌,指日可待,諸夷既破,西征可平……”當下哈哈大笑,說道:“果然不出子明所料,我立即面聖!”
不過幾個時辰的功夫,王韶在西北取得的功績就傳遍了汴京。
石越看著高興得走來走去,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