據說自從新皇登基,彈賅曹淳的摺子如同過江之鯽,壓倒曹淳的最後一根稻草則是被圈禁於王府的永王之死。
永王是在端午節那天在自己被圈禁的小院用腰帶上吊自盡的,只留下一份血書——曹淳害我。
永王雖是待罪之身,卻也是天潢貴胄,就這樣不明不白的讓人害死了,以恂王為守的宗室怒了,順和帝原本還在猶豫,畢竟曹淳自從永王被圈禁之後就未曾見過他,永王是自行了斷的,曹淳查永王案是奉了先帝的上諭,永王也是因此恨上了曹淳,如果因此而讓曹淳入獄,豈不是讓百官心寒?無人敢為皇家做事?
誰知道就在一夜之間風雲突變,錦衣衛包圍了曹府,將曹淳押解入獄。
聽沈思齊回家說,永王妃手捧永王去世之時所穿的衣衫,入宮告御狀——
“聽說永王被圈禁之後,一開始還算不錯,後來就是每況愈下,堂堂王爺居然幾天都吃不上一頓熱飯,王妃想要捎一件棉衣進裡面都得用重金賄賂,奉旨每日去教訓斥責永王的太監每日辱罵永王,永王在端午那日實在受不了折磨,這才自盡的,據說這些都是出自曹淳的授意。”
“小小曹淳,居然敢逼死永王?這事我不信。”吳怡搖頭。
“別說你不信,皇上那麼憨厚的人都不相信此事,他就算是先皇寵臣,也沒辦法讓那麼多人都聽他一個人的話,可是皇上也不敢深究,他怕……”
“無非是怕查來查去,查到那個人……”就算是曹淳命看守永王的人折磨永王,也必定是出於太后的授意,可是如果真的是查出是太后這個嫡母逼死永王,上上下下可都要難看了,“永王想要殺太子,若不是先皇保著,怕是她早就動手了,如今……”
“如今曹淳一言不發,無論怎麼審問都不說話,他原還說不要做炮灰,如今卻改了主意……”
“無非是為妻子兒女罷了,馮家也夠狠的了。”
沈思齊也是搖頭。
誰想到曹淳下獄之後,彈賅他的摺子比之前還要多十倍,什麼酷吏、羅織罪名構陷大臣、嚴刑逼供草菅人命,索賄、受賄……光是安在他身上的罪名都夠折他十幾次的了。
更不用說有些奏摺已經要將火引到馮家了。
這些摺子有些在皇上那裡就是留中不發,慈寧宮傳來的話卻是——曹淳害了哀家的兒子,哀家自是不能容他。
一個月後,曹淳終於說話了,說出來的話卻讓人驚訝——我要見沈思齊,見完了他什麼罪名我都認。
沈思齊提了一個食盒進了詔獄,往前行走間,竟然恍如隔世一般,曾幾何時他身為階下囚,曹淳是持棋客,如今……
曹淳的境況遠不如沈思齊入獄之時,一身單薄的裡衣髒亂不堪,頭髮亂成一團,眼睛熬得血紅血紅的,他所在的牢房也是陰暗狹小,帶著經久不散的黴味,當他轉過身面對沈思齊時,臉上唯一沒變的就是那一抹笑。
“你總算是來了。”
“別再說那些硬氣的話了,問什麼答什麼,何必遭那些零碎的罪。”沈思齊將食盒放在桌上,將食盒裡的菜一個一個的拿出來,貴妃雞、西湖醋魚、咕老肉、涼拌三絲,還有一壺燒酒。
“到底是蹲過監的,知道蹲監的人都缺肉吃。”曹淳笑道,拿了筷子就開始大口的吃肉。
沈思齊就這麼看著他吃,曹淳也可能是真的餓得狠了,連盤子都恨不得舔乾淨,“我現在就缺這麼一頓肉,再洗個澡睡一覺,千刀萬剮都不怕了。”曹淳用袖子擦了擦嘴。
沈思齊遞上一塊帕子,曹淳搖了搖頭“你那帕子比我的衣服乾淨多了。”
“你找我就是為了吃這一頓飯?”
曹淳搖了搖頭,“用什麼罪名殺我的頭,我都冤,可是為了害你這一件事,殺我的頭,半點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