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餓了嗎?我這會兒沒什麼事要做,我想也許可以去吃點兒什麼。”
她點了點頭說:“當然。”於是我們走到麥當勞,在那裡,她狼吞虎嚥地吃了一個芝士漢堡。
“我一直在吃冰毒食譜。”她說。
我想知道她是怎麼來到這兒的,她說話的聲音細若蚊蚋、吞吞吐吐,回答著我的問題。
“我以前不是個惹麻煩的人,”她認真地說,“我以前是個可愛的孩子。”
一個男孩在她十四歲的時候,給了她冰毒,那是五年前。她咕嚕咕嚕地喝著蘇打水,然後在座位上前後搖擺,補充道,“冰毒……儘管我知道事情是多麼的糟糕,但如果我有機會重新開始的話,我還會這樣做——沒有毒品我活不下去,我不想這樣活下去。你想象不到過癮的時候是多麼過癮呢,我生活中需要這個!”
她從可口可樂杯裡撥出幾塊冰,放到桌上,用手指頭輕輕一彈,看著它們在塑膠上滑過。她告訴我她父親是個銀行家,母親是個地產代理商,他們住在俄亥俄州,在她成長起來的房子裡。“它是白色的,玫瑰,柵欄——夢幻花園。”她說。她第一次離家出走與朋友一起坐順風車到舊金山時,父母僱了一個私家偵探來找她。那個偵探追蹤她到了一個無家可歸人員收容所,勸她和他一起回去。回到家裡,父母把她帶到醫院去戒冰毒癮。“那是地獄,我只想一死了之。”
她偷了一罐安定,被放出來的那一天,過量地吞食了它。等她恢復過來以後,她父母把她送進了黑澤爾登——中西部最有名的毒品康復機構,但她也從那裡逃跑了。父母又找到了她,把她送到另一家康復中心。“那是狗屁,一種祈禱療法。”她說那些專案,她又逃跑,從一個老男朋友那裡賒買了注射毒品,坐順風車回到舊金山,大部分路程與一位吸冰毒的卡車司機同行。她在黑特安頓下來,在那裡開始販賣和“打”——即注射冰毒。她住在一個車庫裡,有一個小型供熱器,但沒有自來水,睡在一張舊床墊上。
她告訴我,她幾乎每天都使用冰毒,吸它或者注射它,一次不睡覺可以待上七十二個或更多小時,想睡就睡上幾天,做著“稀奇古怪”的噩夢。她去過三次急診室,一次是因為肺炎,一次是因為“我咳出血來”,還有一次是因為“極度興奮行為反常”。透過乞討,她賺取足夠的錢買咖啡和香菸。她曾經用刀捅過一個傢伙,“只是在腿上。”透過販賣來付冰毒的錢。“付不起的時候,我就……”她好像很不好意思,彷彿被一個冷酷無情的情感記憶刺激了一下神經。她把頭轉向一邊,低了下來。側面的她看上去只有年齡的一半那麼大。“如果賒買不到,我就做婊子,”她說,“吸了冰毒以後,我就沒事了。”
“你父母呢?”
“他們怎麼了?”
“你想念他們嗎?”
“不怎麼想……想的,我猜是想的。”
“你應該跟他們聯絡。”
“為什麼?”
“我肯定他們想念你,而且擔心你。他們會幫助你的。”
“他們會叫我回到康復之家去。”
“也許,這不是個壞主意。”
“去過了,做過那個了。”
“至少給他們去個電話,讓他們知道你還活著。”書 包 網 txt小說上傳分享
第三部 無論如何(7)
她沒有回答。
“打電話給他們,我知道他們會想知道你還活著。”
我開車回家,沒帶回尼克。
我用完全無法回答的問題折磨著自己:
我寵壞了他嗎?
我太寬容嗎?
我對他的關注太少?
太多?
假如我們從來沒有搬到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