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明。臨近十字巷口時,她不經意地仰起頭,凝望著昏暗的孤燈怔怔發愣。她覺得好生熟悉,卻又一時無法想起它為何會那般令人撲朔迷離。它高高地掛著,釋放著昏黃的光芒,剎那間,與大片紅色的視野格格不入。
她環顧四周,彷彿那道呼喚她的聲音是在正前方的巷口。她捉摸不定,扭頭看著左邊。突然而現的人影嚇了她一跳。兩個男生並肩站在一起,背對著她,形似單薄。那一剎那,她有種剜心的痛感,像是心臟在某一個瞬間,被鋒利的匕首割得累累傷痕。她欲朝前奔去,她太害怕了,這裡讓她莫名的感到恐懼和生冷。
但是前腳剛一邁,男生的人影如蒸發般消失得無影無蹤。她睖睜地轉過身看向右邊。只是這一幕景象,讓她硬生生地流出了眼淚。又是一個形似單薄的男生,與之前不同,他身對著她,垂著頭,雙手平穩地頓在胸間。一條豔麗的紅裙穩穩地擱在掌上,刺得她的淚腺止也止不住地苦澀洶湧。男生的身影也很快消失。如煙剎那消散。徒留下盞盞依然明亮的燈籠。
紀小蓓搖頭繼續往正前方走去。離那個呼喚著的聲音越來越近。她突然加快了步伐,疾步奔跑。但是令她不解的是無論她怎麼走,腳下的路如同漫長的銀河,看不見遠方,也走不到盡頭。
“紀小蓓,紀小蓓……”聲音持續不斷地迴盪在巷。
她疼得捂住雙耳,延著牆壁緩緩蹲身在地,周邊的聲音像一股股浪波,洶湧澎湃地擊穿她的耳膜。她顫抖著,緊蹙著,閉目著,暈厥過去。
而病床上的她,卻猛地睜眼蹭起身,毫無焦距的瞳孔溢滿冰涼的淚水。
“紀小蓓?”她喃喃自語。
願風如故,願心塵埃(1)
日子就這樣慢慢地過去。自從紀小蓓甦醒後,羅澤感覺自己每天都會多幾件事情。比如給她準備早中晚餐,甚至換洗的衣服。其實這些可以不用他做的,醫院裡有專門的看護者,只是他想來還是自己比較熟悉她,而且經過幾天的接觸後,紀小蓓只讓他和無名觸碰。
醫院的病房像是紀小蓓的另一個家。她白天接受羅澤的觀察,夜晚就和無名一起縮在床被裡,看一會兒電視就漸漸入睡。
適逢晴朗天氣,羅澤打算讓紀小蓓去園子走走。她和無名剛走下樓梯,羅澤就急匆匆地跑下樓趕到她跟前,累得直呼氣:“紀小蓓,還是我陪你吧。”
說罷,也不待紀小蓓有任何反應,他便自主的伸出手,插在她的腰間,小心翼翼地扶著。無名走在一邊,小手緊緊地攥著她的衣角。遠遠望去,他們的身影仿似溫馨和睦的一家子,讓人備受正能量的感染。
她不知道該如何敘述這樣的感受,彷彿在他挽起手臂的剎那,在他說“我陪你吧”言辭的剎那,讓她猛地想起夢魘裡的場景。他們在呼喚她,她卻無法辨別他們究竟是誰。心難受地讓她如夢裡一樣痛苦的蹲下身體,腳下是一座拱形石橋,流水嘩啦啦地響個不停。“紀小蓓!”羅澤突然一把抱住她,才避免讓她屈膝蹲身。
“別怕,別怕,我在這裡。”他試著去撫慰她不安的內心,像一道暖流,延著她的耳膜和鼻翼,穿越神經組織,滑進她的心牆。她止不住的顫抖,眼淚無聲息地流滿面頰。她哆嗦著重複他的話:“別怕,別怕,我在這裡。”
他抱緊她的力道突然加重,眼前的女子讓他心生疼痛。他很想用盡方法讓她重新快樂,但他明白她的心扉是一道鏽跡斑斑的鐵鎖,那些塵封的記憶是揮散不去的蛔蟲,一天不除,她便會一直為生活的映象麻木不仁。
而恰在此時,原本空空的病房卻突然多了一個男子。他靜默地站在窗邊,看向小橋上的他們。他揣在褲袋裡的雙手剎那用力緊握,紀小蓓,你現在這個樣子可真讓人擔心吶!他一拳打在斑白的牆壁,好似只有如此做,才能將心中的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