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愈發乖巧了,往日總是要李嬤嬤哄勸,才肯靜下心來寫字,如今已不需要任何人催促了。二殿下確是長大了。”
芳馨道:“姑娘的用心,奴婢知道。”
我嗆了兩聲,芳馨一面撫背,一面又道:“夜也深了,姑娘且去睡吧。奴婢吩咐人準備洗漱的傢伙。”說罷掀簾子出去了。
華陽公主滿月的三天戲酒,徹徹底底的沖洗了廢后一事在我心中留下的驚懼與不安。忽聽窗外兩聲大響,是放煙花炮仗的聲音,我啟窗一看,東方的天空烏沉沉的,雪花閃著微光從容落下。綠萼和紅芯端了熱水進來,笑道:“姑娘,西邊延秀宮放煙花了呢。姑娘在房裡看不到,可要出去看看?”
我微笑道:“罷了。煙花年年都看,待我好了再出去吧。”
正說著,又聽外面噼噼啪啪響個不停,母親說,過年放炮仗的時候向天許願是最靈的,因為炮仗的聲音大,心願便能上達天聽。此刻我默默低下頭,心中只有一句話:願彼此都平安。
我一心盼望著正月初二和初三兩日可以出宮與家人團聚,因此大年初一皇上正式下旨冊封我為正七品女史,我都沒有放在心上,只是照宮規盡了禮數,草草看了一眼銀冊,便命綠萼收了起來。
鹹平十一年正月初二一大早,我帶著紅芯和綠萼出了內宮的金水門,便見修德門的門官小吏李瑞早已備好一乘小轎在等著我了。去年四月初二,正是李瑞送我進內宮的,此時見了他,倒有幾分欣喜。他一路奉承不迭,在外城分別之時,綠萼依照我的吩咐賞了一兩銀子給他。
修德門外早有長公主府的馬車停在那裡,見趕車的依舊是當初送我入宮的王大娘,還有幾個僕婦和小廝步行跟隨,我卻都不認得。眾人見了我忙行禮問好,忽見翠色的車簾一掀,一個身著華貴貂裘的少年跳下車來,笑道:“玉機妹妹,你怎地慢吞吞的,孤已經等你好一陣子了!”
我退後一步,定睛一看,原來是信親王世子高?d。他內裡穿著一件雪白的暗花錦襖,外面是漆黑油亮的貂裘大氅,頭上戴著紫金明珠冠,以一支青玉長簪別在髮髻上。一對明珠顫巍巍懸在金絲上,在初升的朝陽下亦沒有半分黯淡。他比端午相見時,又高了許多。
我連忙端正行禮,問道:“殿下怎麼來了?”
高?d笑道:“孤知道你今天一早要出宮,就去了熙平姑媽那裡等候,誰知你還沒到,便乾脆坐車出來接你。玉機妹妹,許久不見,如今你是個大姑娘了。”
綠萼和紅芯相視而笑,我微窘,只得說道:“怎敢勞煩殿下……”
注:
1,出自《漢書?李廣蘇建傳第二十四》,原文為:李廣與望氣王朔語曰:漢擊匈奴,廣未嘗不在其中,而諸妄校尉已下,材能不及中人,以軍功取侯者數十人。廣不為後人,然終無尺寸功以得封邑者,何也?豈吾相不當侯耶?朔曰:將軍自念,豈嘗有所恨者乎?廣曰:吾為隴西太守,羌嘗反,吾誘降八百餘人,詐而同日殺之,至今恨獨此爾。朔曰:禍莫大殺已降,此乃將軍所以不得侯也。
2,出自《漢書?李廣蘇建傳第二十四》,原文為:數歲,與故潁陰侯屏居藍田南山中射獵。嘗夜從一騎出,從人田間飲。還至亭,霸陵尉醉,呵止廣,廣騎曰:“故李將軍。”尉曰:“今將軍尚不得夜行,何故也!”宿廣亭下。居無何,匈奴入遼西,殺太守,敗韓將軍。韓將軍後徙居右北平,死。於是上乃召拜廣為右北平太守。廣請霸陵尉與俱,至軍而斬之,上書自陳謝罪。上報曰:“將軍者,國之爪牙也。《司馬法》曰:‘登車不式,遭喪不服,振旅撫師,以徵不服,率三軍之心,同戰士之力,故怒形則千里竦,威振則萬物狀;是以名聲暴於夷貉,威稜??乎鄰國。’夫報忿除害,捐殘去殺,朕之所圖於將軍也;若乃免冠徒跣,稽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