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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部分

悉了。他還記得,他還是個無憂無慮的年輕人時的那副樣子。

他心緒不寧。熟睡的孩子從披巾裡伸出小拳頭來。他想告訴蒂麗說這孩子已經睡下了,他必須到另一層樓去。他去了,那裡響著貓頭鷹的聲音——女人的呻吟。這聲音是多麼不可思議呀!這不是人的聲音——至少對一個男人來說不是。

他下到她的房間裡,躡手躡腳地走了進去。她靜靜地躺在床上,眼睛閉著,臉色蒼白,疲憊不堪。他的心都快跳到喉嚨裡來了,他真怕她死了。可他知道,她沒有死,他看到她的頭髮散披在前額上,嘴痛苦地咧著。在他看來她是美的——但不是人的美。她躺著,他卻怕她,她跟他有什麼關係呢?① 她跟他完全是兩碼事呀。

他莫名其妙地走過去摸她攥著床單的手指,她睜開灰褐色的眼睛看了看他,她不理解他的心思。但她知道他是她的男人。她看著他,看著這個在她身上創造了一個孩子的人,那目光淡漠索然,只是這一時刻中女性對男性的一瞥。她的眼睛又閉上了。一種灼燙的寂靜從他身上穿過,進入了浩茫的廣宇。

又是一陣劇痛,她被疼痛撕裂了。他扭過頭去不忍心看她了。但是他那顆苦煎苦熬著的心平靜下來了,舒暢了。他走下樓,出了門。在屋外,他迎著雨水揚起臉來,感到黑暗正一步步偷偷向他襲來。

瀟瀟的夜雨使他鎮定下來,他舒服了。他轉進屋,怪可憐的。還有一個茫茫無垠的世界,一個永恆不變的世界,一個生命的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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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娜·蘭斯基的童年(1)

湯姆·布朗溫從來沒有像愛繼女安娜那樣愛自己的兒子。當他聽說生的是個男孩子時,他高興壞了。他可當上爸爸了,有了兒子真讓他心滿意足。可他不覺得對這小娃娃有什麼特殊的感情,他是他爸爸,這就夠了。

他的妻子是他兒子的母親,這才是件讓人高興的事兒。她平靜,表情有點朦朧,似乎是一棵剛移植的樹。生個孩子後她看上去跟換了個人似的。現在,她是個真正的英國人,真正的布朗溫太太了,不過她好像不那麼生氣勃勃的了。

對布朗溫來說,她仍風韻猶存,不減當年。她依然激情滿腔,燃著一團生命之火,當然這團火併不烈焰熊熊,也沒有燃燒在表面上,她目光炯炯,紅光滿面,可卻像一朵樹蔭裡的花,受不了強光的照射。她愛孩子,可就是這樣的母愛也籠罩著一片陰影,她仍然有點心不在焉。布朗溫一看到她給孩子餵奶時那幸福、沉醉的神情,就像讓微火燒了一樣痛心,他明白,他必須剋制住自己不去接近她,他又想找回那熱烈的愛與激情的交融。就像他們第一次那樣。曾幾何時,他倆都熱烈得不能再熱烈了。這些對他來說已成為過去,他現在還需要這個,從來不為此後悔。

她回到了他身邊,像第一次那樣,抬起下巴,嘴唇湊了上來,把羞答答的他搞得暈頭轉向。這次她又回到了他身邊,他高興得心花怒放,他正巴不得呢。他接受了她的愛,這回跟以前差不多一樣。

也許跟以前就沒兩樣呢,反正他懂得什麼叫滿足了,這成了他永久的感知。

可在他不想結束的時候,這事兒就完了。她結束了,不想再繼續下去了,可他還沒有疲倦,還想繼續,但這已經不可能了。

他不得不從此嚐嚐苦頭,有所節制,不能隨心所欲了。她對他來說真已經是個婦人了,跟別的婦人一樣。她已經滿足了他,可他還不滿足。再想滿足已經不可能了。不管他怎麼生氣,不管他怎麼窩一肚子火,怨恨她不需要他,不管他怎麼發脾氣、灌黃湯子、罵大街,這都是白費力氣,毫無作用。其實,她不是不想像他希望的那樣對他有所要求,而是她不能那樣了。她需要他,但只能按自己的意願去做、自己掌握火候。要知道,在成為一個接受他並滿足他的女人之前,她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