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仍是立刻就遭了現世報……
於是帳內就有細微的聲音響起,是衣料摩擦所發出的聲響,西門吹雪起身,將床頭放著的罩衫披上,然後低聲對仍舊合目而憩的葉孤城道:“我出去一陣。”
語氣淡淡,彷彿並不是要分別多日,而只是離開幾個時辰而已。
葉孤城微微啟開眼簾,沒有說話,只淡笑一下,用手握了握對方的右掌。
說的明明是很平常的話語,語氣也是那人一貫的帶著絲冷峻,陸小鳳卻尷尬地察覺到自己不知為何,居然臉上有些熱……
明明這兩個人都毫不在意,自己為什麼要臉紅……陸小鳳難得地翻了個白眼,不過,看著從帳內出來的西門吹雪面無表情的臉,他就忽然決定,以後再也不在大清早就隨便進到別人的房間了,尤其是這兩人的房間……
但現在最要緊的問題就是,京都中,哪裡有賣假眉?
二十四。 天子劍
“朕雖非國手,卻也總有幾分棋力,但與你對弈之時,仍是鮮少有勝。”
午後遲遲,清冷的日光從殿外透進,偌大的宮室中靜悄無聲,幾名宮人侍立在內,長長的裙裾曳在青白色的暖玉地面上,如同盛開著的鮮豔花朵。
葉孤城手邊擱著一隻九鳳丹陽香爐,爐內焚了上品的鷂邯香,淡淡輕煙從九隻鳳喙中飄出,將他紫金冠下流瀉的黑髮間都染上了悄無痕跡的隱約香氣。
指間夾了一枚與手指同樣色澤的白玉棋子,思忖片刻,便無聲地落在了一處。“博弈手談,不過小術而已,父親又何必在意。”
明黃色的繡袍上並無過於華貴的裝飾,但衣面上四條翻騰的五爪金龍,已準確無誤地表明瞭主人天下間最尊貴的地位。“朕與人下棋,莫不是次次皆勝,唯在你這裡,卻總討不得便宜去。”
景帝已年過半百,但或許是保養得當的緣故,卻並不顯蒼老,面容隱在日光投進殿內的陰影裡,就有些不夠清晰,但只看輪廓,也是極好的。
對面白色錦服男子的容顏上,一向是沉靜而難能看出什麼表情的,只是從微揚的眼角和豐厚莊正的唇上,卻仍可隱約循出兩人之間,血脈中的濃重牽繫。
景帝目光看著棋勢,口中繼續道:“他們之間,也不是沒有人能贏得了朕,只是,他們不敢。”頓一頓,忽笑道:“你卻從不對朕留手……總不給朕一點面子,兒子贏老子,好得意麼!”
葉孤城聽了,唇邊就也有了一絲極淡的上揚,並沒有接話,只拿了旁邊一把連雲紅萼鸞紋碧壺,緩緩往杯內斟上已經溫熱下來的茶水,穩穩推至景帝面前。
景帝拿起,一面慢飲,一面眼睛還看著棋盤上的走勢,喝了一口後,便從棋盒中拈了一枚黑子,卻在手中拿捏了半日後,終於重新將其丟回盒內,搖頭笑道:“左右終無破局之力,何必苦苦支撐……朕又輸了一局。”
葉孤城聽聞,便開始動手清理棋面,景帝卻已起身,道:“今日便到這裡……你且隨為父,去一處地方。”
一路殿宇軒琅,漸漸地就有些寂清。冬日的園林別有一番情致,景帝沒有讓宮人內監跟隨,只在前面引著葉孤城朝什麼所在緩緩行去。過了一時,父子二人走到一處相當僻靜的小小宮室前,穿過院落,就進了正殿。
推開門,不大的殿內,整齊地擺放著各種家居器物,大到一張羅漢細靛拔步床,小到一塊楠絲木鎮紙,事事鉅細,應有盡有。
景帝此刻有些沉默,目光在周圍環視一下,就落到一旁的葉孤城身上。雙眼在早已成人的長子面上細細看了一時,才道:“這裡都是……你母親以前用過的東西。”
不待葉孤城有所反應,景帝已朝著內室走去:“她離開時什麼也沒帶走,只拿了那枚玉簪……從前在王府,這些東西朕都存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