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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本就是要承受非人般的折磨, 才能取出箭身。如今他又將露在體外的箭齊齊斬斷, 那箭矢的另一端仍留在他身體裡, 到時再處理起來,便要挖肉割骨, 怕是會要了他的命。

裴名抬起頭, 眸光對視上那面目猙獰醜陋的宋家家主, 他漆黑的眸動也不動, 透出一絲堅毅。

宋家家主喉頭滾了滾, 到底是沒能將堵在喉間的話說下去——他不明白裴名為何要這樣做,就如同鬼皇所說,只是因為情蠱罷了。

與其豁出性命去挽回她,倒不如與府中的裴淵換迴心臟,等完全恢復了身體,再去尋找解開情蠱的方式。

他不會明白,也不能理解,一個失去心跳、感情和溫度的傢伙,怎麼會如此執著於他的女兒。

畢竟,裴名給宋鼎鼎下情蠱是為了最後的獻祭,而獻祭早已經由顧朝雨完成,她也已經失去了原本的利用價值。

已沒有了價值的人,值得裴名這樣去做嗎?

裴名像是沒有聽見宋家家主的阻攔,他收回視線,繼續著手裡的動作。

直到將背後沒出的箭矢盡數斬平,他才緩緩站起身,將臂彎間的女子小心地送到宋家家主面前:「勞請伯父照顧她片刻。」

宋家家主也不知他想做什麼,只能聽從照做,接過女兒已經僵硬冰冷的屍體。

看著她失去顏色,變得青白髮灰的臉龐,他心頭一顫,面目模糊的臉頰抽搐著,不知何時,面上已是布滿淚痕。

這是他的女兒,是他憎恨卻又無可奈何的殺妻仇人,是數千個日夜,令他午夜驚醒、大汗淋漓的噩夢。

沉甸甸的屍體,冷的刺骨,在這一刻,他似乎終於放下了心中的執念,真正與她……也與自己達成了和解。

裴名趁著宋家家主照顧她的時候,取出一套乾淨整潔的外袍,套在了被染紅的血衣外。

而後,他接過她的屍體,用撕碎的布條,將她捆在了自己背後。

死後的屍體,顯得尤為沉重,壓在他的脊背上,擠得那被斬斷的箭矢,向他的血肉中沒入得更深了些。

他吭也不吭,只是下意識皺了皺眉骨,將一隻手臂背了過去,穩穩拖住了略有些向下滑動的屍體。

宋家家主此時才明白過來他想做什麼,抿緊的唇,像是內心在激烈的鬥爭著。

可就在他猶豫的片刻間,那杵立在一旁呆愣許久的白洲,終於回過神,疾步朝著裴名走去。

白洲並沒有阻攔裴名,而是走上前去,將那綁不牢穩的軟布條,緊了一緊。

裴名回頭看了他一眼,白洲從腰間的荷包裡,取出一隻蠱盅:「倘若想好了,便服下此蠱,啟程吧。」

說罷,他將蠱盅遞給裴名,自己則低下頭,不知從哪裡取出了兩件厚墩的棉衣,疊得四四方方,綁在了裴名的膝蓋上。

「此途遙遠,綁上這個才能撐的更久。」白洲瞥了一眼鬼皇,神色似有怨懟:「我倒是也對聖山祈福略有耳聞,聽聞那些朝聖者都會在膝間綁些東西,想必鬼皇不會如此小肚雞腸,連這都不允吧?」

鬼皇面對這陰陽怪氣的質問,只是眸中含笑,未說不允,也不生氣,便被白洲預設為了同意。

裴名顯然沒有心情計較這些,那綁在腿上的棉衣,對他來說可有可無,但見白洲一幅半死不活的神色,心中說不上來的感覺,卻也沒有駁了白洲的好意。

他看了一眼被茂茂山頭遮住的熹光,將掌心裡的蠱盅攥了攥。

雖然白洲沒有說蠱盅裡裝的是什麼,想必就是些短暫能讓身體恢復生氣的蠱蟲。

他沒有吃,而是將蠱盅還給了白洲。

裴名就在白洲不解的神情下,朝著南邊的方向,緩緩跪了下去。

這處臨山環水,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