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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2部分

王之氣一放,小弟納頭便拜——可我若頭上不是戴著當朝太尉的冠冕,一言而可決人生死,又何來此等便利?

三人即在書齋中密談半夜,不提。且說第二天起來,是勳再度召見廉昭,問他:“期倬願在舍下攻讀,以待科考,或直薦為郎?”廉昭大喜,急忙拜謝,說:“昭願為郎。”

漢代的選官制度主要是察舉,但並不是說除地方官或三公舉薦外,士人就別無晉身之階了,尚有蔭補和貲選作為補充——此二道都直通諸郎。郎官就表面上來說,是備守衛門戶和出充車騎,其實低階的可以算是內廷機構的預備辦事員,高階的如侍郎、議郎、中郎等,則為君主顧問。

所謂蔭補,即高官顯宦(一般指為二千石以上官員滿三年者)可蔭其子弟為郎,相當於對其常年奉公的獎賞,同時也免其後顧之憂。貲選則是捐錢得而為郎,就理論上而言,跟賣官鬻爵沒有本質區別。

只是低階郎官幾無品秩,相當於官場上的實習生,跟後來清朝的“侍衛”絕然不同——就連最低等藍翎侍衛都算六品官兒了。必須實習過一段時間,成績優異,才可能由郎中令(後改光祿勳)給他一個正經入仕的機會。

是勳雖然建立了科舉制,但他同時也不得不承認,科舉本身存在著一個非常大的弊端,那就是重乎文字,而輕乎實用——其實這恐怕是社會科學領域一切筆試無可避免的毛病了。即便不似明清時的只重進士科,只考四書五經,哪怕一篇策論寫得再天花亂墜,實際辦事能力究竟如何呢?終究在試用之前,誰都保不大準啊。

所以他保留了蔭、貲為郎的制度,給那些官二代、富二代一個學習和實習的機會。雖然說這種制度對普通民眾太不公平,但時勢如此,若他起意徹底砸爛富貴階層的特權,估計早就死無葬身之地了。

諸郎仍歸光祿統屬,但光祿勳就此降等,已非九卿,而直屬於門下省。漢代諸郎最盛時有五千餘人,官吏後備隊過於龐大,真正能夠出人頭地的比率太低,如今則限額在千人以內,以實宮掖。從某種意義上來說,也可以避免宦官群體不必要的膨脹——很多並不接觸妃嬪的職司,乃可由郎官充任,不必非找閹人。

是勳貴為太尉,自然有多個蒙蔭為郎的名額,只可惜用不大出去。是復已尚公主,是郯將來也可能會有更好的出身,至於自己幾個堂侄,除是峻尚且夠不上二千石外,也都各有其父可以蒙蔭,不用他這個從叔父操心。是家老大是著倒也品秩低微,問題他就沒成活的兒子啊。

所以是勳能夠幫得上忙的,暫時就只有一個是詳,然而是詳志向頗大,只想跟著伯父讀幾年書,將來好應科舉,不想再去實習那麼多年。是勳手頭名額綽綽有餘,自可送一個給廉昭——終究算是表外甥,也是自家子弟。

至於桓範,從此就留在是府為賓了。漢代貴府的賓客,既有機會掌握權勢,也有機會被直接舉薦為官,但當官僚制度相對完備,且科舉制度開創以後,這兩條道路就基本上斷絕了,只是對於士人求官而言,仍然不失為一條終南捷徑。因為這終究是一個資歷啊,雖然無法因此而直接獲得做官的資格,但透過別的途徑得以入仕後,此資歷對於謀得好職或快速升遷,肯定還是能夠起到一定推動作用的。

故此是勳以太尉之尊,府中賓客仍可車載斗量,只是有些才能的大多放出去了,剩下的或者無意為官,或者不堪大用。如今是勳已經可以大致確定,廉昭帶來這個桓範正是歷史上的“智囊”,那必須要將其牢牢綁在自己身邊,起碼先培養、運用,同時也掌控個三五年。桓範得聞是勳密事,不敢遽退,也“心甘情願”入幕為賓。

他雖然也算世家出身,終究前幾代都是做的漢官,於魏朝無尺寸之功,本人除非科舉,別無入仕之途,所以才坎坷蹉跎到三十來歲。科舉制那是千軍萬馬過獨木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