免。”指著旁邊一張木凳:“坐。”桓範從來也沒有坐過凳子,只好比照著是勳父子的樣子,屈膝坐下,就覺得渾身上下都不舒服,神經徹底緊繃了起來。
是勳開門見山:“適在堂上,元則語焉未盡。今於內室,可放膽言之,吾不怪也。”
桓範長長地吸了一口氣,這才拱手,注目是勳:“範大膽請問,今於西市處刑者,得非皆太子所命者耶?”(未完待續。)
第三章、納頭便拜
對於是勳深夜召見桓範一事,是復完全搞不明白用意何在,可是此刻聽得桓元則一開口,他卻不禁倒吸了一口涼氣。轉過頭去望一眼老爹,心說這傢伙雖然是鄉巴佬,倒是挺敏啊……老爹你怎麼瞧出來的?
是勳緩緩頷首:“即馬伯庸,亦太子所任者也。”
桓範就說了:“風傳天子西征,太子多用私人以充糧道,今所刑者眾,誠恐牽累太子,未知太尉可有對策否?”
是勳並不作答,是復卻搶先幫老爹說了:“既為太子事,家父何必對策?”
桓範勸說道:“今太子之立,未足一載,若因此牽累而廢,誠恐社稷動盪。太尉為國家重臣,細務不必糾,然此大事也,焉可不理?”
是復笑道:“所刑者皆小吏耳,何可動搖太子之位?”
桓範搖搖頭:“微漸不杜,或成大禍,可不慎歟?況馬伯庸微末下吏,而竟敢私售軍糧,此事大有蹊蹺。誠恐小人設謀,專為害太子也,則其必有後手,若不先為之防,待其發動,即大廈亦或傾覆也。”
是勳眉頭微皺,心說有些事情還是略略透露一點兒給桓範知道吧,瞧瞧他究竟是不是可用之才——反正私室中事,也不怕他洩露出去,大不了一刀兩斷罷了。於是沉聲道:“即郡縣小吏,不經吏部,太子安可命之耶?”
桓範猛然間瞪大了雙眼,心說我這條小命要糟糕啊!“哧溜”一聲就從座位上滑下去了,再度拜倒:“範斗膽。敢請為太尉賓客。”我願意跟著您幹哪。您可千萬別殺我滅口啊!
皇帝法外用刑。一口氣殺了那麼多太子所任命的官吏,此事雖小,卻必然會影響到太子的地位,連自己這個鄉下人都能瞧得透徹,堂堂是太尉,所謂最能斷人心者也,怎麼會瞧不出來?除非他也想換一個太子,才會不出面阻止。或者另謀良策應對。
如今明白了,此事不僅僅牽涉到太子,同時也牽涉到陳群——要是沒有吏部幫忙背書,就連再小的官兒,太子也不是想命就能命的。是太尉與吏部尚書陳群是君子之爭也好,小人之爭也罷,反正根據傳言,兩人就政見上常起齟齬,所以是勳想要扳倒陳群,那真不是什麼奇怪的事情。正因如此。他才會袖手旁觀,坐等事態發展吧。
其實是勳在這件事上究竟起了什麼作用。哪怕桓範再聰明,終究置身朝局之外,他是根本搞不明白的。所以先在宴會後問是勳“得無礙否”,只是隨便抖個機靈,希望給對方留下好印象。此際來至私室之中,直接道出自己對此事的分析,怕有幕後黑手要對太子不利,用意也相同無二。是勳要是說我已有計呢,就當自己因為關心所以才提醒一聲,要是說尚在計議呢,就可以趁機提幾條計策出來,展現一下自己的才華。
然而是勳直接說了:“即郡縣小吏,不經吏部,太子安可命之耶?”等於擺明了說,陳長文也可能是受害者,同時暗示,我對此事樂見其成。這種話倘若洩露出去,肯定會影響到是勳的聲譽啊,而且更往深一步想——誰敢保證這幕後黑手不是太尉本人?!
我靠那麼大的秘密都告訴自己了,自己還有機會走得出此門一步嗎?還是趕緊磕頭表忠心,直接上賊船的為好!
桓範跪下了,是勳面上微現笑意,略一欠身,伸手虛攙:“元則既肯相助,吾當受納。”心說瞧見沒有,這才叫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