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
她隱隱約約的想起四年前,在她生日的那個夜晚,亓越臣也曾經對她說過,“不管發生什麼事,我愛你,這是真的。”
第十五章
(1)
謹紓並不知道宋加鋮是什麼時候出院的,那天以後她沒有再到醫院去過,也沒有再接到過俞庭亦的電話。
陪蘇曉益從上海回來後她的精神就一直不太好,好像是發燒,又好像不是。只是渾身上下都痠軟無力,沒有胃口,做任何事都提不起興致,整個人昏昏沉沉的。
趴在電腦前畫圖,感覺螢幕裡的線條和文字都在浮動,眼皮又漸漸開始沉重起來,其實這幾天她都是下班回到家就開始睡覺,但彷彿永遠都睡不夠。
朦朦朧朧中似乎有羽毛在她額頭上輕柔的拂過,像是父親的手,在溫暖的幽暗裡讓她覺得心安。
她不由自主的伸手往額頭上按去,在碰觸到一樣硬邦邦的不明物體時才陡然睜大了眼睛驚醒過來。
雲正臨的手還停留在她額頭上,微微蹙著眉頭說:“你在發燒,我送你去醫院。”
她仍然有些迷糊,又病的渾身乏力,任由他拉著自己到醫院去。替她檢查的醫生是個媽媽級的中年女醫生,“低燒,已經持續好幾天了吧?為什麼不早點到醫院來?”又板著臉一本正經的教訓雲正臨,“你是怎麼照顧自己女朋友的,知不知道她這麼燒下去很容易引起各類病毒感染?”
謹紓覺得十分不好意思,雲正臨竟也沒反駁,被人家罵了還笑臉迎人的問要注意些什麼?
最後去打吊針,又配了一大袋子的藥,雲正臨坐在輸液室裡陪她,“生病了為什麼不請假?”
謹紓說:“我沒什麼事,可能就是前幾天不小心著涼了。”
其實她從小身體就一直很好,不像別的孩子一天到晚跑醫院,長大後更是難得感冒,也不吃藥,喝兩罐趙阿姨熬的雞湯,很快就能痊癒。但這次竟頗有點病來如山倒的感覺,那天打完點滴退燒後就開始不停的流鼻涕咳嗽,擰鼻涕擰的整個鼻頭都紅腫了,咳嗽又震得左半邊肚子疼。
休了一個禮拜的年假,整天呆在家裡睡覺看碟,雲正臨每天中午一趟下午一趟的拎著保溫桶過來給她送粥送飯送湯,又監督她吃藥。
鐘點工阿姨笑眯眯的問她,“梁小姐,那是你男朋友吧?你真有福氣,有個對你這麼體貼的男朋友,長得也好,真不錯。我女兒以後要也能找到一個這麼好的男朋友我就心滿意足了。”
謹紓不由得怔了一下,最近生病生得迷迷糊糊,連腦子也遲鈍起來,或許也不是迷糊,只是脆弱,下意識的就想要有個人在身邊能讓自己依靠。
她一直以為自己很勇敢很堅強,再痛再難受也可以咬緊牙關獨自撐下去,現在才發現原來不是,她只不過是一直在逼迫著自己,逼迫自己要勇敢要堅強,因為沒有辦法。這場病卻把她所有的怯懦和軟弱全部激發了出來,如同一個溺水的人好不容易抓住了浮木,不願意去多想,不能夠去多想,怕自己一多想就必須放掉,然後任由自己在波濤洶湧的大海里漂泊,漸漸沉斃。
這天傍晚雲正臨過來的時候謹紓正抱著抱枕蜷在沙發裡看電影,看的是《The Curious Case Of Benjamin Button》。
相向而行的人生軌跡,在曇花一現的短暫交匯後,各自無奈的等待著既定的宿命。
電影的最後是一個白髮蒼蒼的老人抱著一個小小的孩童,她教他念,“黛西。”明明知道他不可能記得住,但她還是一遍一遍的教他,黛西,黛西……她自己的名字,他是帶著她的名字死去的。
黛西說她知道,本傑明認出了她是誰。
謹紓覺得傷感,因為這樣的愛情是註定無法續寫的,但為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