模糊的光影,看不清他眼中的思緒。
又轉了一個圈,樂意突然看到了人群中的方起歌。他穿了黑色的修身禮服,周圍站了幾個同樣西裝革履的男人,幾個人說了什麼,然後發出不小的鬨笑。有人在他耳邊說了什麼,指向祁昊和她的方向,於是,他抬眸看過來。
方起歌沒有想到祁昊身邊的女子,居然是樂意。難以抑制自己的驚愕,盯著舞池中那抹紫色的身影發怔,他似乎一直都沒有意識到,樂意是個漂亮的女孩子。即使沒有關旭,也會有別的男人追求她。
祁陽的話在腦海中迴盪,我哥喜歡她。
握著水晶杯的手指骨節因用力而泛白,再望了舞池一眼,方起歌將杯中的液體一飲而盡。爾後,將空杯子放回侍應生手中的托盤內,重新拿起另一杯酒。同時,掉轉了視線,往旁側走去。
樂意心下因為他的離去而漏跳了一拍,停住了所有動作,呆站在原地。祁昊一言未發,在眾目睽睽之下反握了她的手離開舞池。
走出了衣鬢環香的宴會廳,兩人在酒店花園中的石凳上坐下。黑絲絨般的天幕上散著稀稀落落的星子,熠熠生輝。
望著滿天星辰,樂意說:“抱歉!”
“因為剛剛的事嗎?”祁昊雙手撐在身側,眼裡落了璀璨星光,“沒關係!我理解。”
“謝謝!”她拍拍裙子,站了起來。
“不客氣!”他伸手過去。
樂意笑顏如花的握住了他的手,“祁昊!”
他一時有些怔愣,似乎透過她的臉看到了另一雙眼睛,“……曉茹。”
他坐著,她站著,中間隔了些距離,她怕自己錯過了什麼,遂俯身去聽,“呃?你說什麼?”
祁昊突然伸手環住了她,在樂意掙扎前輕道:“別動,拜託你,就這樣讓我抱一會,就一會,我不會亂來。”
風聲婆娑過境,有酒香樂聲隨風而至,在這撩人的夜色中,樂意的心突然也變得柔軟起來,不再掙扎,任他輕輕圈抱著。
祁昊堅硬的心房在這刻瓦解成了滿地心傷,擁著樂意,輕道:“他們都說我沒有愛過,但是實際上,誰的心都不是石頭長的。曉茹是我的前妻,我一直以為我們的婚姻就是利益結合。但是我低估了時間的魔力,直到她和我離婚,我才發覺自己錯了。可是,她說她愛上別人了,我們不可能了。”
料不到他會說這種話,樂意垂在身側的手嘗試著上抬,躊躇了好一會才輕輕搭在他的背上,斟酌著開口:“那,那你去追回她。”
“很多東西,錯過就是永遠。”祁昊搖頭。或許,人會在某個特殊的時刻,脆弱如同幼兒,將心內最難以示人的傷口血淋淋的展示出來,如同此時的他一般。
樂意一時詞窮,有些僵硬的拍著他的肩膀。
祁昊自嘲的一笑,“記憶就像是倒在掌心的水,無論你攤開還是握緊,它總是會從指縫中一點一滴流淌乾淨。總有一天,所有的悲歡喜怒都會幻化成灰,我會忘記我愛她。其實,我不該和你說這些,對你這個年紀而言,我就該是個莫名其妙的怪叔叔吧?”
聽著他雲淡風輕的敘述,她眼底湧上一層熱辣,垂頭道:“不是!不是莫名其妙!”
“那是怪叔叔?!”祁昊掏出口袋裡的手帕遞過去,頭一次,他感激夏眠的羅嗦,要不他是不可能想著帶這種娘娘腔十足的東西在身上的。
樂意接過了手帕,沒有附和亦沒有反駁,兀自哭得抽抽噎噎。祁昊伸手輕撫她的頭髮,“好了,好了,別哭了!”
聽了祁昊的安慰,想著自己的心酸,她哭得越發大聲。
這麼喜歡方起歌的她,該怎麼辦?
明月高懸夜空,如水的皎潔月色淌了一地,漫過了天地萬物,似是結了層白霜,邊緣溢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