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所有這一切中有時是多麼亂,多麼冗雜,多麼紛壇呀!但是,方才列別傑夫的這個外甥又是個多麼事事如意的壞東西!不過;我在幹什麼呀?(公爵繼續遐想著)難道是他殺死了這幾條命,這六個人?我似乎搞混了……這多麼奇怪!我好累,有點頭暈……列別傑夫的大女兒,就是抱著小孩站在那裡的那個姑娘,一張多麼討人喜的可愛的臉蛋呀!多麼天真無邪!幾乎是孩子一般的表情,幾乎是孩子一般的笑聲!奇怪的是,他幾乎忘記了這張臉,現在才想起它來。列別傑夫雖然朝他跺腳,大概,對他們一個個還是非常寵愛的。但最沒有疑問的,就像二乘二等於四一佯,這便是列別傑夫也十分寵愛自己的外甥。
不過,幹什麼他要對他們做這樣的最終審判,他今天初來乍到,幹嘛要做這樣的判決呢?是的,列別傑夫就給了他難堪:嘿,他料到列別傑夫是這樣的嗎?難道他過去了解列別傑夫是這樣的,列別傑夫和杜巴里夫人,……我的天哪!不過,羅戈任如果要殺人。那麼至少也不會這樣胡亂殺人,不會弄得這麼亂糟糟的,兇器是按圖樣定製的,把六個人完全置於死地!難道羅戈任有按圖樣定製的兇器……他有……但是……難道能斷定羅戈任要殺人?公爵突然打了個寒顫。“我這樣恬不知恥、毫無顧忌地做這樣的猜測,豈不是犯罪行為,豈不是卑劣行徑!”他失聲呼叫起來,羞澀的紅暈一下子湧上了他的顏面。他驚愕了,紋絲不動地站在路中。他一下子又想起了剛才經過的帕夫洛夫斯克車站和尼古拉耶夫車站,想起了向羅戈任當面直截了當提出的既睛的問題,想起了現在戴在他身上的羅戈任的十字架;想起了羅戈任親自帶他去見母親以及她的祝福,想起了剛才在樓梯口羅戈任的最後一次神經質的擁抱和最後放棄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的宣告。還想起了在這一切以後他發現自己在周圍不斷尋找著什麼,想起了這家店鋪,這件東西……這是多麼卑鄙呀!這一切以後,現在他帶昏“特別的目的”,特別的“意想不到的念頭”正在走去!絕望和痛苦襲住了他的整個靈魂。公爵立即就想轉身回自己的旅館去,他甚至已經轉過身去走了;但是過了1分鐘他又停下來了,思考了一陣,又轉回身朝原先的路走去。
他已經在彼得堡島上了,離那幢屋子很近。但現在他去那裡已經不是抱著原先的目的,不是帶著“特別的念頭”!剛才怎麼會是這樣!是啊,他的毛病正在復發,這是肯定無疑的;也許,今天就一定要發作。由於發病才有這精神上的愚鈍黑暗,由於發病才有“念頭”!現在黑暗已經消散,魔鬼已被驅除,懷疑已下存在,歡悅留在心問!還有,他已經很久沒有見到她了,他需要見到她,還有……對了,他現在很希望能遇見羅戈任,他就會挽起他的手,他們就一起去……他的心地是純潔的,難道他是羅戈任的情敵嗎?明天他將自己去對羅戈任說,他看到她了,正如剛才羅戈任說的,他飛一般地趕到彼得堡來,就是為了見到她!也許,他真會遇上她,因為她不一走就在帕夫洛夫斯克!
是啊,應該在現在使這一切都攤明,使彼此都明白對方的全部心思,免得再有這些陰鬱而又激狂的放棄宣告,就像剛才羅戈任宣佈放棄一樣,要讓這一切做得輕鬆暢快和……光明磊落,難道羅戈任就不能光明磊落?他說,他不像我那樣愛她,他沒有同情心,沒有“絲毫這樣的憐憫”。確實,他後來補充說,“也許,你的憐憫比我的愛情更強烈,”但他是在誹謗自己,嗯,羅戈任在讀書,難道這不是“憐憫”,不是“憐憫”的開端、難道光有這本書還不能證明他是完全意識到自己對她的態度嗎?還有他剛才講的故事?不,這比光有情慾要深刻得多。難道她的臉只會激起情慾?再說這張臉現在難道能激起情慾、它只會喚起痛苦,’它R會令人揪心,它……一陣的痛、苦澀的回憶突然掠過公爵的心頭。
是啊,是痛苦的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