憶。他回想起,還是不久前,當他第一次發現她有失去理智的徵兆時,他是多麼痛苦。當時他幾乎感到絕望了。當她那時從他這裡逃到羅戈任那兒去時,他怎麼能撇下她不管呢?他應該親自去追她,而不是等訊息,但是……難道到目前為止羅戈任還沒有發覺她身上的瘋狂?……嗯……羅戈任在所有的事情上看到的是別的原因,情慾的原因!他又有多麼瘋狂的嫉妒呀!不久前他做的推測又想說明什麼呢?”公爵突然臉紅了,彷彿有什麼東西在他心間顫粟了一下。)
不過,回憶這個幹什麼?這件事上雙方都有瘋狂。而對於他公爵來說,若是以情慾去愛這個女人,幾乎是不可思議的,幾乎是殘酷的、沒有人性的。是個多麼可憐的人,難道到那時他還不原諒她的全部過去,不記掉自己的所有的痛苦?灘道他不會成為她的奴僕、兄長、朋友、神明?同情會使羅戈任自己明白事理,會使他得到教育。同情是全人類生活的最主要的法則,也許,也是唯一的法寶貝!哦,他在羅戈任面前是有過錯的,這是多麼不可原諒,多麼不光彩呵!不,不是“俄羅斯的心靈深不可測”,既然他能想象出這麼可怕的情景,那也就是他自己的心靈深不可測。在莫斯科時就因為他講了幾句熱情誠摯的話,羅戈任已經把他稱為自己的兄弟,而他……但這是疾病和謔妄:這一切都會得到解釋的!……剛才羅戈任多麼深沉地說,他“正在失去信仰”。這個人一定十分痛苦。他說,“他喜歡看這幅畫;而實際上並不喜歡,只是感到需要。”羅戈任光是一顆有情慾的靈魂,也畢竟是個鬥士:他想努力恢復自己失去的信仰。現在他非常需要信仰,甚至到了萬般痛苦的地步……是的,是應該信仰什麼!是應該信仰什麼!可是,霍爾拜因這幅畫是多麼奇怪呀……啊,就是這條街!大概,就是這幢房子,正是這樣,十六號,《十級文官之妻費利索娃宅》,就在這裡!公爵打了鈴,詢問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是否住這裡。
這幢房屋的女主人親自回答他說,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還是早晨就去帕夫洛夫斯克達裡婭·阿列克謝耶夫娜家了,“甚至可能在那裡留幾天,費利索娃是個個子矮小、尖眼尖臉的女人,40歲光景,看起人來既狡黯又專注。對於她問姓名(她似乎有意讓這個問題帶有神秘色彩),公爵起先不想回答,但馬上回轉來並堅決請求把他的名字轉告給納斯塔西婭·費利帕夫娜。費利索娃接受了這一堅決的請求,並表現出一種常用心專注和異常神秘的樣子,看來是想以此表明:“請放心,我明白了。”公爵的名字顯然給他產生了強烈的印象。公爵心不在焉地瞥了她一眼,轉過身,就回自己的旅館去了。但是他從費利索娃家走出來時的神情已經不是打鈴叫她時那種樣子了,彷彿霎時間在他身上又發生了異常的變化:他走著,又變得臉色蒼白,身體虛弱,內心痛苦,心情激動;他的雙膝打著回,一絲淡淡的憂愁的微笑在他那發青的嘴唇上游移:他那“突如其來的念頭”忽然得到了證實,並且證明是正確的,可是……他又相信自己的魔鬼了!”
但是真的得到證實了嗎?真的證明是正確的嗎?為什麼他又會有這種打顫,這種冷汗,這種精神上的黑暗和冷漠?是因為他現在又看見這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