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城恆因她話裡毫不掩飾的關懷而心下大悅,大手溫情的輕撫著她的背,低聲說道:“有你這句話,我再累也不覺得了。”
夫妻兩個一時間都沒有再說話,屋裡卻有溫情在脈脈的流淌。
片刻,還是孔琉玥開口打破了這份靜謐,“對了,我還有一件事想跟你說,是有關鎔哥兒的。”
“鎔哥兒怎麼了?”傅城恆聽她提起傅鎔,猛地想起之前的事,因忙說道,“我正想問你,鎔哥兒瞧著像是換了個人似的,竟是忽然間就有了大人的樣子,敢是你跟他說了什麼不成?倒是沒想到,你竟這般會教導孩子!”
孔琉玥輕笑一聲,道:“我並不曾教導他什麼,是他自己聰明,領悟能力強,懂得舉一反三,觸類旁通。說來也怪我之前對他了解太少,竟不知道他聰明至廝,也不知道他原來不止書念跟好,對習武也挺有興趣……”
說話間,已明顯感覺到傅城恆的肌肉緊繃了起來,環住她腰肢的手臂也不自覺收緊了幾分,因忙安撫性的抬頭在他唇角輕啄了一下,感覺到他漸漸放鬆了下來後,方才又繼續說道:“我知道你比誰都疼鎔哥兒,也比誰都看重他,做什麼都是為了他好,巴不得他一輩子都順順當當的。可你曾想過沒有,你自以為的為鎔哥兒好,就真是他想要的嗎?你可曾真正想過,真正問過他,他到底喜歡什麼,想要什麼?他是你的兒子不假,可他更是一個獨立的個體,有自己的興趣和愛好,有自己的思想和感情,也有自己的志向和抱負,他也渴望能成為一個文韜武略,頂天立地的男子漢大文夫,你明白嗎?
說到這裡,孔琉玥有意頓了一頓,等了片刻卻不見傅城恆有何話說,便又說道:“你知道嗎,鎔哥兒在軍事上是真的很有天分,想來是應了那句話‘虎父無大子’。當然,我也不是說就非要他將來棄筆從戎,我只是覺跟,他既然有那個志向和天賦,如今就風始準備著,萬一將來,也算是有備無患嘛。最重要的是,他如今身子這麼弱,鈞哥兒只比他大了幾個月,瞧著卻似是大了幾歲都不止似的,焉知不是因沒有練習騎射的緣故?你當爹的,旁的不說,只為了鎔哥兒的身體,都該讓他習武的,你也不想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兒子長成一棵豆芽菜罷?”
他兒子什麼時候像一棵豆芽菜了?傅城恆直覺想反駁孔琉玥的話,眼前卻不期然浮過傅鎔雖挺拔卻瘦弱的身姿,反駁的話便如鯁在喉,再說不出來了,說來比起鈞哥兒,鎔哥兒的確不像是隻小了幾個月,倒像是小了幾歲似的!且鎔哥兒將來可是要承襲永定侯之爵,要撐起這整個家的,他若一直都這麼弱,也的確有些不像。
問題是習武哪是那麼容易的事?就拿他自彼為例來說,旁人都只看到他威風八面,一杆銀槍橫掃數萬御林軍的風光,又有誰看到過他從小是怎樣辛苦的練習枯燥無味的基本功,每天又是怎樣花時間花精力來練武的?當“大泰第一猛將”的名頭那麼好掙,當上戰場真是那麼輕鬆的事呢!
所以他滿心不想讓兒子再重複自己小時候的艱辛。
可玥兒的話也不無道理,鎔哥兒雖是他的兒子,卻也有自己的志向和抱負,他作父親的,不鼓勵他也就罷了,難道還真能攔著他不成?當年他父親雖然對他頗多忽視,卻也從沒阻止打擊過他的志向抱負,而是對他多有鼓勵的,難道他連父親尚且及不上了?
再者,大泰勳貴家的子弟也不是就沒有從戎的,事實上,大泰律法明文規定,只要勳貴子弟自願從戎的,都有厚賞,難道別家的子弟去得,他的兒子就去不得了?況這還不是要讓鎔哥兒上戰場,只是讓他開始習武!
傅城恆沉思了良久,久到窩在他懷裡的孔琉玥都快要睡著了,終於下定決定般說了一句:“容我再考慮考慮,在我回西山之前,我一定給你也給鎔哥兒一個明確的答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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