報時,趙飛塵和阿四兩人已經酒過三巡。
“阿四兄弟,寧姑娘,你們難道就不對我的身份和那口棺材好奇嚒?”
趙飛塵有些微醺,只不過他一直暗中留意著寧紅妝和阿四兩人。
酒是面鏡子,能照的出妖魔鬼怪,亦能顯現出真君子。
他斷定阿四和寧紅妝兩人身份來歷怕是不俗,既然能坐在一起飲酒,連酸饅頭也能咂麼出滋味,足見不是什麼惡人。
江湖人,江湖事,各有各的規矩。胡亂打聽他人事,容易犯人忌諱。
阿四深諳此道,本來對趙飛塵和那口棺材無甚興趣,但趙飛塵主動問起來,反倒讓人好奇。
人性就是如此。
阿四還未開口,寧紅妝搶先一步問道:“背棺回故里入土,飛塵兄,你這一路怕是吃了不少苦吧?”
趙飛塵笑了笑,回首望著那口漆黑的棺材看了兩眼,隨後搖搖頭,淡淡地說道:“故里談不上。只是想帶家師回到他曾經戰鬥過的地方。”
果然那棺中之人不是凡人。
“原來是令師尊,失禮失禮。”
阿四瞥了一眼那黑暗角落,起身便要拜,趙飛塵伸手阻攔,淡然道:“人死如燈滅,老頭子一輩子最是不喜繁文縟節,阿四兄弟有心便可,不必多禮。”
“這……”
阿四微微一愣,轉即便釋然了。是啊,徒弟是徒弟,自然還要講些禮數,至於旁人嘛,倒是無關緊要了。
寧紅妝問:“我觀兄臺槍法頗有神龍之姿,敢問令師尊號?”
“寧姑娘好眼力。家師少年成名,孤身闖蕩江湖,快意恩仇。二十歲縱橫沙場,屍山血海中掙得一個白衣神將之名。”
想起師尊在世時的長吁嗟嘆,趙飛塵有些黯然神傷,長嘆一聲,“唉……奈何造化弄人,老頭子黯然避世,鬱鬱而終。這些事也是老頭子臨走之時交代身後事,我才知道的。”
寧紅妝瞪大眼睛看著趙飛塵,久久說不出話來。
白衣神將?那可是戰神一般的人物!
少年探花郎目睹北莽在侵佔的幽雲十六州巧取豪奪,踐踏華人,萌生起義反抗之心。當時,傳言云州牧賣國求榮,與敵軍將領在營帳中密探入侵中原一事。
少年探花郎一氣之下,單槍匹馬殺入敵軍營帳,在五萬北莽兵擒獲前朝賣國賊張定北,擺脫敵兵追擊,疾馳返回雲州將張定北斬首示眾。
少年探花郎智勇之行引得中原各路藩鎮極為震動。
正所謂,壯歲旌旗擁萬夫,錦襜突騎渡江初。燕兵夜娖銀胡?,漢箭朝飛金僕姑。
少探花郎名噪一時,中原各路諸侯紛紛伸來橄欖枝,想要將其引入帳下聽用。
然而在那個藩鎮割據,門閥混戰的年代,梟雄如過江之鯽,卻鮮有心懷天下蒼生的英明之主。
良禽擇木而棲,賢士擇明主而侍。少年探花郎又豈願與那些禍亂中原的梟雄為伍,一人一槍一馬行走江湖,閱盡山河大川,誓要尋出一個濟世救民的辦法。
四年江湖生涯,行俠仗義,結識了一群綠林好漢,還闖出了一個銀雪獅子的江湖威名。
寧紅妝望著趙飛塵,激動地問:“敢問令師尊可是銀雪獅子辛坦夫,辛將軍?”
“辛將軍?哈哈……”
趙飛塵點點頭,笑的有些悲涼,他轉身望著辛坦夫的棺材,撒下酒水,沉吟道:“老頭子,你聽見了嚒,這麼多年過去,即便朝廷將你如敝履一般拋棄,但這支離破碎的江湖裡,依舊還有人記得你。”
寧紅妝微微嘆了一口氣,當年若非辛坦夫率領武林豪傑組建義軍投靠朝廷,武帝又豈會輕易收服各地江湖力量為其所用。
若非辛坦夫驍勇無匹,又善於用兵,屢屢出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