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時候,她們可待我不錯。我和喬就靠著她們吃飯呢。”
“別跟我說那個啦。”
“什麼時候我快拉饑荒了,或是需要零花錢,我就能在她們的腦袋上隨便幹上一整天。”
“別說了,我說過了。我不想聽這個,也不想知道她們的錢是從哪裡來的。你要不要茶?”
“要。好吧。幹嗎不呢?你怎麼就不能聽呢?”
“噢。男人。齷齪的生活。她們難道不是時時刻刻都在鬥嗎?你給她們做頭髮的時候,就不怕她們可能開鬥嗎?”
“只在她們清醒的時候做。”維奧萊特笑了。
“哦,那好吧。”
“她們分享男人,和他們鬥,也為了他們互相鬥。”
“哪個女人也不應該那樣生活。”
“對。哪個女人也不應該。”
“真要命。”愛麗絲咂著嘴。“讓我胃裡直翻騰。”她倒了茶,然後端起茶杯和茶碟,看著維奧萊特,躊躇著。
“你要是在他殺她之前發現了他們的事,會殺了她嗎?”
“我不曉得。”
愛麗絲把茶遞給她。“我搞不懂像你這樣的女人。帶刀子的女人。”她拎起一件長袖襯衫,把它在熨衣板上鋪平。
“我不是生來就帶刀子的。”
“沒錯,可你撿起了一把刀。”
“你從來沒幹過嗎?”維奧萊特將茶水吹得起了漣漪。
“不,我從來沒幹過。就是我丈夫跑掉的時候,我也沒這麼幹過。可你呢。你甚至連一個值當的敵人都沒有。值當你殺害的人。你撿起了一把刀子,去侮辱一個死去的姑娘。”
爵士樂 第三章3(2)
“可那樣更好,不是嗎?傷害早就做下了。”
“她又不是敵人。”
“噢,是的,她是。她是我的敵人。當時我不知道那事的時候是,現在還是。”
“為什麼?因為她又年輕又漂亮,把你男人搶走了?”
維奧萊特呷著茶,沒有回答。她們沉默了很長時間,然後將談話轉向了瑣事,轉向了生活的窘困。這時維奧萊特對愛麗絲·曼弗雷德說:“你不會嗎?你不會為了你的男人去鬥嗎?”
於童年時代撒下種子,此後每天有雨露滋潤,恐懼已經在她血管中發芽長大了。她這輩子滿腦子都是戰爭的念頭,恐懼聚集在裡面,盛開成另一種東西。現在,愛麗絲看著這個女人,她所聽到的問題就好像玩具槍砰的一響。
在斯普林菲爾德的某個地方,只剩下了牙齒。也許有頭骨,也許沒有。她如果挖得夠深,扯開表層,她就能斷定牙齒肯定在那裡。嘴唇沒有了,不能讓她像從前那樣同另一個女人一起分享了。手指沒有了,不能像他托起別人的屁股那樣,來托起她的屁股了。現在只有牙齒露出來,再不會有那樣的微笑,讓她說什麼:“選擇吧。”他作了選擇。
她跟維奧萊特講的是真話。她從沒有拾起過一把刀子。她忽略不說的——那此時澎湃著向她湧回的——也同樣是真實的:七個月裡的日日夜夜,她,愛麗絲·曼弗雷德,嗜血如命。不是他的血。噢,不是。對於他,她已經打算好了,準備往他的汽車馬達裡摻糖,用剪刀剪斷他的領帶,燒掉他的外套,砍爛他的鞋子,撕碎他的襪子。用惡劣的、孩子氣的暴力行為來給他搗亂,提醒他。但是沒有血。她的焦渴留給了在另一個女人血管裡迴圈的鮮紅液體。用一把冰錐子扎進去再拔出來,就能得到它。把一根晾衣繩套上她的脖子,再使出全部力氣來勒,愛麗絲能讓她吐出血來嗎?然而,她最喜歡的那個在夜裡“撲通”一聲掉進她枕頭裡的夢,是夢見自己跨上一匹馬,騎著它找到那個獨自趕路的女人,催馬飛奔起來,一直把她踏在四隻鐵蹄下面,然後再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