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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維奧萊特閉了嘴,盯著照片看。愛麗絲把照片給了她,把她打發出去。

第二天她又來了,而且看上去糟透了,愛麗絲直想扇她耳光。然而她說的卻是:“把裙子脫下來,我來給你把袖口縫上。”維奧萊特每次都穿同一條裙子,愛麗絲真受不了她袖子上的開線,還有那件外套鎖邊的地方至少剮壞了三處。

維奧萊特穿著套裙坐下,披著外套,愛麗絲則用最密的針腳補好那隻袖子。維奧萊特立即摘下了帽子。

“一開始我以為你是來這兒傷害我的。後來我以為你是想表示慰問。再後來我以為你是想感謝我沒叫警察。可那都不對,是不是?”

“我得找個地兒坐下來。我以為我能在這兒做到。心想你能答應我,你也的確答應了。我知道我沒給喬多少理由,讓他不往大街上跑。可我想看看,他寧願我是怎樣一種女孩。”

“蠢貨。他寧願你十八歲,就是這個。”

“不。還有別的。”

“你一點也不瞭解自己的丈夫,別指望我來幫你。”

“他們在一起的事,你並不比我知道得更多,而你每天都看見她,就像我每天看見喬一樣。我知道我的腦子在哪兒。你的呢?”

“少訓我。想訓我可沒門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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爵士樂 第三章3(1)

愛麗絲熨完了床單、開始熨第一件襯衫的時候,維奧萊特敲響了她的門。在很多很多很多年以前,她曾經把烙鐵的尖兒伸到一件男人的白襯衫的接縫裡。溼度剛剛好,衣料熨得平平整整的,再用澱粉上漿。那些襯衫現在都成了下腳料了。抹布,月經布,綁在管子接頭處防凍的破布,布壺套,試烙鐵和裹烙鐵把的布片。甚至成了油燈的捻兒、刷牙用的鹽口袋。現在,她優雅、精心地料理著自己的女式襯衫。

兩對枕套摞在桌子上,摸上去還是溫乎的。兩張床單也摞了起來。也許,下個星期再熨一熨窗簾。

到現在,她已經能辨認出那敲門聲了,而且不知道自己聽到它的時候是迫不及待呢,還是非常生氣。她也不在乎。

維奧萊特來做客的時候(愛麗絲從不知那會在什麼時候發生),有什麼東西敞開了。

黑帽子讓她的臉顯得更黑了。她的眼睛好像銀幣一樣圓,但是也能突然間眯成一條縫。

那個東西就是愛麗絲跟她在一起時的感覺和說的話。同別人在一起時就不一樣。跟“暴力”待在一塊兒,她很無禮。想說就說。不想說就省著。似乎在她們之間不需要、也沒必要道歉和講禮貌。然而她們之間有別的什麼——坦誠吧,大概是。那種瘋子向非瘋子要求的坦誠透明。

維奧萊特的外套鎖邊現在補好了,袖口也縫牢了,她只需注意一下自己的襪子和帽子,看起來就正常了。愛麗絲微微嘆了一口氣,為她惟一盼望著的來訪者開了門,覺得自己很不可思議。

“你好像凍壞了。”

“快凍病了,”維奧萊特說。

“走路能讓你病在床上起不來。”

“那敢情好,”維奧萊特答道。“我要是能讓我的身體、而不是腦子病倒,就什麼麻煩都沒了。”

“那誰來給那些婊子做頭髮?”

維奧萊特大笑起來。“沒有人。也許沒有人來做,也沒有人會發現有什麼區別。”

“區別可比一個髮式要多。”

“她們只不過是些女人,你知道。像我們一樣。”

“不,”愛麗絲說。“不,她們可不一樣。跟我不一樣。”

“我不是說職業。我是說女人。”

“噢,得啦,”愛麗絲說。“咱們別說那個啦。我給你沏點茶去。”

“別人對我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