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潭學院的興盛,除了羨慕與讚歎之外,嵩陽書院計程車子們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低下高傲的頭的。回到嵩陽書院的第二個月,繼白水潭與國子監之後,嵩陽書院創辦了自己的《嵩陽學刊》,並且毫不猶豫的成立了格物院,學校分科完全效仿白水潭,他們數次派人到白水潭學院,希望白水潭學院能選派優秀的學生甚至教授過來講學,幫助他們建立全面的教育體系。
而僅僅是在《新義報》發行一個月之後,幾乎與《嵩陽學刊》同時,在西京洛陽,聚居西京的富弼等致仕的元老大臣,依託西京國子監與附近的嵩陽書院,在洛陽創辦了大宋的第三份報紙——《西京評論》。此後數百年,《西京評論》牢牢佔據著大宋五大報之一的位置,以立場保守穩健而著稱於世。
大宋的保守派,終於在被王安石逐出御史臺之後,找到了一個說話的平臺。這是呂惠卿創議辦《新義報》時絕沒有想到的——舊黨們並不是在每一件事上都守舊不變的。做為舊黨精神領袖的司馬光,雖然依然緘默不語,埋頭撰寫《資治通鑑》,以不談政治這樣的手段來抗議新法,但對《西京評論》的問世,他表達了他獨特的支援方法,他把《資治通鑑考異》的內容陸續送給了《西京評論》報,默默的表達他的態度。
石越一邊吃飯一邊讀著手邊的三份報紙,《汴京新聞》與《新義報》是當天的,《西京評論》則是昨天的——說起來《西京評論》在汴京賣得很不錯,據說每天的銷量在東京都有兩萬份以上,可見舊黨的勢力依然很強大。
歐陽修在八月初逝世,雖然晚景並不見得多麼好,但死後卻是備極哀榮,太常議論諡號之時,竟比之韓愈,諡一個“文”字,據石越所知,整個宋代,人臣單諡一個“文”字的,也就王安石一人而已,這是文臣最高的尊榮了——連范仲淹都是“文正”,雖然是雙諡中最好的諡號之一,但是比起單諡來,還是要差那麼一點。不過這件事因為判太常寺常秩和歐陽修不和,從中做梗,明褒實貶,最後還是諡號“文忠”,終於沒能享受那麼高的待遇。但不管怎麼說,身為文臣,有一個“文”,就很了不起了,連包拯都沒有“文”字的。朝廷賜錢一萬貫,給他辦喪事,家鄉與京師同時舉祭,遠在杭州的蘇軾也親往弔喪。天子以下,昌王趙顥、同中書門下平章事王安石等在京師遙祭,本來朝廷是想派個常秩和一個翰林學士去歐陽修家鄉吊拜的,因為石越在現代時就很景仰歐陽修提攜後進,不遺餘力的種種事蹟,因此他特意請求皇帝讓他去歐陽修家鄉參加祭禮——他根本沒有想到,這個在當時是完全是出於自己一時衝動的決定,在後面的日子裡對他的政治生涯起了多大的作用。
而此時剛剛從歐陽修家鄉江西吉州兼程回到京師不久的石越,第一件事自然是瞭解一下朝中最近的情況,以及報紙上關注的重點。只有侍劍還在為能夠去江西遊玩一次,興奮不已。
“唔?……潛光兄,範純仁不是在幫司馬光寫《資治通鑑》嗎?他怎麼跑到《西京評論》上發表文章了?”石越看到手邊《西京評論》頭版文章的作者名,吃了一驚,一口飯沒有吞下去,差點噎著。
李丁文見他這樣子,心裡暗歎在自己家裡還好,傳出去的話又是一大笑話——石越吃飯沒個吃相,多好的花邊新聞。一邊笑著回答:“公子去江西給文忠公弔喪,京師這邊已經打起來了。”
“啊?”石越瞪大眼睛看著他,“不可能吧?這才幾天?出什麼事了?”
李丁文笑著指著石越的報紙,“你看,這是範純仁的,這是富弼的,這是劉頒的,明裡都是悼念歐陽修的,稱讚他是韓愈以後第一人,對於太常定諡文忠頗有不滿。提出要繼承歐陽修的遺志,堅持古文運動,復興儒家。範純仁和歐陽修是世交,歐陽修私修《五代史》,他可能先讀過,在這裡很是誇獎《五代史》立意深遠,春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