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璧君不知何時已站在連家大門口那堵雕花影壁下,此時正慢慢地向這邊走過來,神情端莊而平靜。
她不是昨夜被不知名的人物劫走了麼?怎會又到了這裡?
但此時慢慢地從外面走進來的竟赫然真的是沈璧君!
連城璧的臉一陣扭曲,不由自主站起身來,呆呆望著沈璧君,似已僵硬得不能言語,不能動作。
在這一剎那間,大家都不由自主停止了動作,甚至連呼吸都已停頓,因為誰也沒有想到沈璧君竟在這個時候會突然出現在這裡。
她穿的並不是什麼特別華麗的衣服,但無論什麼樣的衣服,只要穿在她身上,都會變得分外出色。
她並沒有戴任何首飾,臉上更沒有擦脂粉,因為在她來說,珠寶和脂粉已都是多餘的。
無論多珍貴的珠寶都不能分去她本身的光彩,無論多高貴的脂粉也不能再增加她一分美麗。
她的美麗是任何人也無法形容的。
有人用花來比擬美人,但花哪有她這樣動人?有人會說她像“圖畫中人”,但又有哪支畫筆能畫出她的風神?
就算是天上的仙子,也絕沒有她這般溫柔;無論什麼人,只要瞟上她一眼,就永遠也無法忘記。
但她卻又不像是真的活在這世上的,世上怎會有她這樣的美人?她彷彿隨時隨刻都會突然從地面上消失,乘風而去。
這就是那位攪起無盡是非,無盡爭議的當世武林第一位美人——沈璧君。
在這一瞬間,就連連夫人的呼吸也似已停頓。
她臉上的表情突然變得很奇怪。她自然也很意外,很震驚,甚至還有些不知所措,這並不讓人覺得奇怪。
她的目光還是那麼溫柔,那麼婉順,那麼和平,那麼不帶一絲人間煙火氣,這也不會讓人覺得奇怪。
奇怪的是,她那本來十分空靈無物,淡泊無縈的目中竟赫然又露出那一抹淡淡的哀怨,淡淡的憂鬱,還有淡淡的寂寞。
等到沈璧君走到連夫人面前,大家這才發現這婆媳二人之美竟是十分驚人的相似。
那並不是說她們絕代的容貌,而是她們那種氣質,那種神韻,那種儀態,那種不可比擬,無法形容的聖潔、高貴、雅嫻、婉約、清麗脫俗、飄逸出塵。
但她們婆媳卻還是有些不同的,連夫人彷彿更柔順些,沈璧君卻彷彿更嫻靜些,連夫人是柔順而怯,沈璧君是嫻靜而莊……
直到沈璧君開口說話,大家都還在那裡比較、觀摩。
只聽沈璧君靜靜道:“我來取回我的休書。”
她這句話說得既不太快,也不太慢,每個字都說得十分清晰。
但每個人的心都忍不住悸動起來。
因為沈璧君這句話說得太平靜,平靜得反常,平靜得讓人忍不住害怕,害怕突然發生什麼讓人難以接受的風暴。
這種時候她本說不出這麼平靜的話來的。
她是不是已下了決心,決定?決定無悔?
連城璧就站在沈璧君的身邊,可是沈璧君自始至終都沒有看他一眼,彷彿他根本就是個陌生人,多餘的人,死人,根本就無足輕重。
連城璧眼睛呆呆望著沈璧君,整個人都顫抖起來,想說什麼卻說不出,最後終於說出了一個字,道:“你……”
雖然只一個字,卻似已艱難得用盡了他全身的力氣。
誰知沈璧君好像根本就沒有聽見他說話,不慌不忙對著連夫人跪下來,不慌不忙道:“不肖兒媳沈氏,持身不謹,不貞不專,見辱於夫家,罪孽深重,原該休書貶棄。而今,兒媳雖被婆婆丈夫逐出,心中卻無半句怨言。今日之事,實屬兒媳咎由自取,怨不得別人。多謝婆婆昔日對兒媳的呵護疼愛,兒媳衷心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