腰身卻是擋不住。
如今小媳婦怎麼也有三個月的身孕,她那腰身竟比兩人成親時還要細。放開手臂他乾脆用手丈量了下,他的雙手繞著她的腰剛好一圈。
當即他有些埋怨起來:“這麼辛苦,你來這邊做什麼。臨走前我曾與你說過,我定會平安回來。”
宜悠沉默,默默的搖搖頭。沒有誰能保證他不出事,戰場上情況瞬息萬變,莫說是他保證,就是一言九鼎的聖上承諾,她也會不由自主的擔心。
聞著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想到那擔驚受怕的盡兩個月,她眼淚止不住掉下來,順著雙頰滑到穆然手上。
淚珠讓穆然清醒過來,提著她的肩膀轉個圈,他也坐在矮床上,將小媳婦整個抱在懷裡。
“沒事了,我現在一點事都沒有,你也不用太過擔心。”
一句句的勸慰道,不知過了多久,只知道一壺水快要燒乾時,宜悠終於甕聲甕氣的開口:“鬆開我,有點喘不過氣。”
穆然應下,鬆開小媳婦,映入眼簾的就是一隻小花貓。方才他還沒太注意,現在混著淚水,她臉上的泥聚成一團團的,交錯縱橫,活像是寧古塔這邊往外挖煤炭的囚犯。
“熱水也出來了,你洗洗也舒坦些,我去給你做飯。”
宜悠抹把臉,從隨身的荷包中翻出一小面鏡子。看到自己那副活見鬼的模樣,她再次面壁:“你別看,給我端水來,這誰啊怎麼會如此醜。”
這才是他活力四射的小媳婦,穆然輕笑一聲:“好,我不看,我去給你燒洗澡水。”
氈房裡只有小火爐,想要多燒些水,得到外面的大鍋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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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一盆水穆然走出去,正好在鍋臺便看到了廖其廷。兩人手裡同樣拿著兩隻木桶,不用問也知道彼此的來意。
“恭喜廖兄。”
“恩,宜悠那邊可有事?她畢竟與巧姐不同。”
“剛才我給她把過脈,只是有點疲憊,身子骨也沒事。”
廖其廷點點頭,臉上卻再也沒了今日之前若有若無的愁容:“子桓捎來了京中訊息,聖上對你我還算信任。”
“當真如此?”
“他們倆都來了,難不成這還不夠表達聖上的信任之意?畢竟伯父如今還執掌著帥印,聖上當真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穆然一顆心徹底的揣回了肚子裡,有沒有通敵叛國他心理最清楚。至於廖將軍,其父與兩個兄弟都死在北夷人的手裡。讓他做出這等投靠北夷之事,真不如告訴他今個天上掉餡餅來得可心。
“如此我也好跟宜悠交代,她不能再想太多。”
廖其廷拿長把手的舀子往木桶裡舀開水,舀滿後遞過去:“我的打算是,不回越京,遠路返回軍中,一直到杖打贏再說。”
若是往常穆然定想都不想的答應,可想想氈房裡的小媳婦,他脖子開始僵硬。
“我還得再考慮考慮。”
“恩,你好生想想,待會咱們湊一處商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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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然拎著熱水回去時,神情頗為凝重。跟隨廖將軍多年,他不想臨陣脫逃。可他又捨不得小媳婦再為他擔憂,仗早晚能打贏,那時他就可免於責罰,安生的在雲縣做一輩子縣尉。
火爐邊宜悠撩水擦拭著身子,穆然給她搓著背。
“穆大哥,剛才的話我都聽見了,想去你就去,我定會支援你。”
“那你不擔心?”
“說不擔心那肯定是假的,可不能因為我這點擔憂,就讓你留下一輩子的遺憾。廖家、裴家還有章家,他們都在為此事竭盡全力。雖然你一個人,不會對戰事起到決定作用,但我們不能臨陣脫逃。至於我,就暫時住在這寧古塔,同孩子一道祈求你平安歸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