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說:要做就要做最好的,然後才能出天價賣給權貴。她是當時這樣講的——
“你不能將八貝勒弄到手,賺他的銀子也好。”
講了之後四孃的臉立刻紅了。正如十三阿哥所調侃的:桑瑪說話會讓最不要臉的男人也自愧不如。
胤禛曾經私下問過她,何必花那許多心思?真要弄她進八府也不是難事。
她答曰:就是不想看到八貝勒春風得意!
胤禛無言。雖說開彩繡坊的事情讓人無法置信,但也只能讓她去,反正沒得損失不是嗎?
不過,她去江南真夠節省的啊,不然手邊怎麼還有那麼多錢?
那她這回又敲詐了一筆錢,會不會想到去開什麼其他的古怪玩意?只要不是……妓院什麼的……就隨她去吧!
二世章嘉對世俗的六世達賴並無好感,當然對其所加持過的男裝女子也沒甚大好感。
但經過了康熙帝的果斷打壓之後,開始對宗室內鬥和藏區的糾葛多了心眼。如今既然京城中一位年長、有實權的皇子篤信佛教且樂意與他結交,正是他和他的教派重新得到大清皇帝寵信的大好時機。
他,當然高興!
“那,四貝勒今年冬天將在京師恭候大喇嘛的法駕。貝勒已經自行出資購下法淵寺,專為大喇嘛所住。”桑瑪跪在墊子上、雙手合十俯首奏稟。
“感謝四貝勒!”
真是好!不必和其他教派的大小頭目們混住,少掉不少窩囊氣。
哦,忘了提一句,這名身份曖昧的使者非但以信徒對活佛的最高禮儀相待,而且說藏語——皇四子真是想得周全哪!
回到京師,等著桑瑪的是個大訊息,也不一定是好訊息:
太子要被廢!
她是沒接觸過那個倒黴的太子,如今卻很是慶幸:他連宗室貝勒和郡王都改鞭打,還能肆無忌憚地給蒙古部族長們臉色看,著實屬於那種不知死活的東西。
可百官們不然,因為這必然涉及到權力大洗牌。所謂一朝天子一朝臣,要是選錯了,不能升是小事,可能幾大家子人口、絲絲連連的親族都要倒。
“……他們是要惶惶不安了。”桑瑪進門的時候聽見裡面這樣講著。
有其他人呢!她很感興趣地想瞧瞧還有誰有這個資格聽她帶回來的訊息。
“桑瑪!你回來得正好!”胤禛一身深色衣服,顯得年輕又精神——不過她仍然不喜歡什麼團福、刺繡之類,她比較偏愛英挺合身的淺色中山裝……算了,這“年月”沒這樣的服裝。
書房裡的另一個人,穿著就如一般街坊上的小店主,一頂青色帽子和同色調的布袍子,老實本分的討好微笑和平常得讓人過目即忘的長相。
很像一個人……
桑瑪突然展開一個熱情又誠懇的笑容,上去就是一躬,以一口稍微古怪的京腔道:
“呦,老馬呀!好久沒見了,嫂子身子可好?”
“謝謝大妹子關照,我那口子昨兒還惦記著您呢!”對方笑容更加親切,真的如熟識的老街坊。
“前段日子聽說她胃口不好,這倆天我這有一盒子玫瑰餡兒的餅正要帶去呢!”
“哈,多謝,多謝,哎,要不要……去我那店子裡坐坐、砌一壺……新進的毛峰?”
“……”
桑瑪微笑著如個大戶人家的嬤嬤,那一位則是笑臉迎人的掌櫃,剛剛好。
胤禛也瞧出來他們在互相掂分量,從初時的驚訝直到後來的有趣,而現在則是若有所思。“穆老闆,龍大姑奶奶,兩位認識多久了?”
兩人又謙虛寒暄了一陣,一同編了個沾親帶故的說法。
收起笑容,桑瑪衝他抱拳,“以後,可要穆老闆多加關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