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好一會,久到桑瑪幾乎要打瞌睡的時候,就聽見他詰問:“哪個跟你胡扯的?”
桑瑪奇怪地抬頭,“您說,哪個不要命了跟我講這個?太子現在還在位子上呢……現在還在。講這個豈不是要給宰了?”
“……你不怕我也宰了你?!”
“請便。”桑瑪是真的無所謂。“我在這年月,多活一天也是賺的,也天曉得在這裡完蛋了會不會又回去我那年月了。”
什麼年月不年月的?莫名其妙!但她說的……“不許這樣對別人說。”
“四貝勒,”桑瑪咯咯輕聲笑著,“別人?是什麼東西!也值得我說?”
他在嘆息:真的沒看錯這姑娘!“也別對十六弟說。”
“那是自然!十三阿哥和十六阿哥將來都是您的得力助手……其他的……記不起來。”
風裡傳來草叢中的蟲鳴,還有土地與植物的氣息。
以及桑瑪的低語。“真羨慕你們……不需要在槍林彈雨裡找活路,大不了就是權力地位的得失。不像我們那兒,什麼都要靠流血。”
暖暖的氣息環繞著。呵呵,她已經開始習慣這個氣息了,而幾乎忘了另一個人長什麼樣子……
“還以為你會投向八阿哥。”圈住這個剛毅有餘、委婉不足的姑娘。雖然平時一直希望她是男子,但此刻他很慶幸她是女的,不然他也會因為喜愛外頭的美貌女人和少年、而被皇帝父親厭惡……一如太子。
“我討厭八貝勒。雖然他比你英俊。”
“哼!那理由呢?”在她結實的腰上用力,可惜不會聽到嬌嬌的抗議聲。他確實不怎麼好女樂,內眷的數量甚至還比不上小他十歲的十四弟。可……他也不是對弟弟受歡迎而無動於衷的。不是喜歡不喜歡的問題,而是看不看得慣的問題!
“我的那個丈夫跟他一樣,英俊、溫柔,沒有架子、體恤別人。”桑瑪平靜得連她自己也難以相信,“可是卻能在溫柔笑著的時候,卸下我的武器,將我押上絕路……呵呵,他送我上路的時候居然也那樣笑,那本事,我實在學不來。”
她不會再為那種人流淚了。她只有厭惡。
軟軟的、暖暖的嘴唇就這樣安慰著她,只有輕柔的碰觸,卻麻麻的、癢癢的。桑瑪不太滿意他的躲閃,濃而彎的眉皺在一塊兒。
見鬼了!她又不是碰到手就尋死覓活的小姑娘,何況她是“已婚”女子,最多是私通而已,那他在矜持個什麼勁?!他不是已經有了三個大小老婆和倆大丫頭小妾了嗎?若不是看在他是“古人”的份上,她還嫌棄他呢!
“今天好好休息。我晚上得回去見幾個人。早就約好了的……都是男人,你不必吃醋!”
桑瑪嗤笑,推開他。待到他轉身邁步的時候,以著平生最噁心、最令人頭皮發麻的嬌嗲聲音道:“奴家恭送貝勒爺!”
他差點跌了一跤……算是小小地報了老鼠怨。
嘿!她就是睚眥必報的小人,怎樣?!
…
'1' 蘇州民間小調和彈詞開篇清唱是非常好聽的,尤其是上了年紀的女性來唱,略啞而悠長,分外有韻味。
13 子之慾
秋老虎肆虐的時候,康熙帝帶了大隊人馬去了東北。十三、十四和十六阿哥都隨行。
而桑瑪則去了多倫諾爾求見二世章嘉活佛。不過,老規矩:出門前先領錢,而且不是從帳房走,是四貝勒直接給。
“小心些。”
“是!”
桑瑪在做事情的時候,沒有同“上司”親熱的習慣,所以一律推開,冷臉以對。
之前她拿出去江南剩下銀子買下一處沿街的小樓開了家彩繡坊,但不急著營業,只買了織機織線將四娘安頓進去,然後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