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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部分

罷!

“是!”對不住,除了“是”,她講不出其他男人才講的應承字。近十年的民主教育,讓她根本無法接受外族又封建的方式。

她真的是無法接受,不論他們的皇帝有多“聖明”!

桑瑪是早就聽說山東、河南天災人禍之慘狀的,只是這些全部從報章上得知。她只曉得鬼子一路燒殺搶掠無辜的滔天罪惡,卻從不曾親眼目睹水災的災後情景。

踩踏著被泥漿水沖斷了的道路,馬車幾乎無法在原有的官道上行走,一行七人,包括四貝勒在內都是下馬推行,甚至將大袋、大袋的米放在自己的坐騎上、自己牽著馬步行。直到連續奮戰了兩天,範縣前來接應的人馬到了才解過圍。

說是接應的人馬,統共不過收集了大水未及衝跑的十幾輛獨輪軲轆車,牲口不是淹死就是被吃了。而望過去:一路逃難的人拖家帶口的,個個面如土色;野草都差不多沒了,附近即使是斷了倒在爛泥地上的樹木都被剝去皮;偶然某處石碓下露出尚未化為白骨的腐爛屍體……有個隨從去地間解手,結果一腳踩在上頭,整整吐了兩天差點沒命——當然誰也不會同情他。

生靈塗炭,不過如此!

“朝廷前頭到底有沒有賑糧送到?或者,那些糧食物品可夠?”桑瑪想著想著的,居然就把這個疑問說出口了。

一名當地的衙役——可官服連同房子和孩子都沒了——冷冷哼了一聲,“人都死光了、逃光了,現在再運糧食有個屁用!”

桑瑪無法反駁。從遭災,到上報、下旨、排程,再到距離縣城還有三十多里地的眼下,經過了一月有餘。田園早空了,活人都逃了。他們這一行只能做做掃尾收屍的活。還救個什麼勁、賑個什麼災?

桑瑪滿腔的熱血被一點點冷卻,現在更是凍結。

“這裡有多少種糧?多少棉衣?”

四貝勒的聲音突然從很近、很近的地方傳來,近到完全可以聽見她的自言自語和衙役的回答!果然,那衙役也嚇得臉色蒼白如雪。

“回貝勒,棉衣未有,這種糧……據報剛由太倉等地裝船。皇上還沒說要先運來山東。”貝勒府的一名中年幕僚顯然極其精明能幹,不過這趟路程也夠他嗆的。連年輕力壯的桑瑪都有些支撐不住了,何況他像是已年過四十。

“也對,早早地送來了,豈不是羊入虎口?”

“爺,免山東十六縣賦役的旨意已下。”

“……”

大家都無言。免去稅賦當然是好的,問題是:即使不免,也沒人交得出一文錢、一粒糧呀!

“唉!齊魯本為天下至富庶之地,可如今……”

天快黑了,破爛的縣城也在望了。

“大家快一點!馬上就有熱食熱水了!”

累!連著三天,桑瑪頓頓都沒填飽過肚子。那等一會她要吃到活活撐死為止!

“駕——”

………

'1' 估計當時漕運不是走滕州的路線。不過懶得去詳查,大家就當我胡扯罷。反正本文字來就是胡扯。

7 生之艱

黑壓壓的襤褸人群,綠晶晶的飢餓眼神。

桑瑪等人立即精神戒備。這時候最容易出亂子。她和侍衛們不管多累、多餓,統統長刀出鞘。保護大人物是大家最關切的。她是不知道領了另一隊人去壽張的十三阿哥那裡的情況如何,但四貝勒是把手下最精良的四名侍衛派了跟去是真,他這邊卻只有她跟兩名貝勒府的三等侍衛,真不知是該慶幸還是無可奈何。事到臨頭的時候,人手總是不夠用的。

在閃亮的刀鋒下,飢變的氛圍頓時收斂。

“倒米!”

縣令也一樣狼狽不堪、滿面憔悴,看上去已然瀕臨崩潰。聽說突生暴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