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燈 巨大 直達底部
親,雙擊螢幕即可自動滾動
第8部分

們帶來這位世界頂尖的鬥牛士在工作時的華麗素材,也為我們提供了一種視角,一位藝術家看著另一位藝術家時的視角。《阿魯扎》間歇地追拍了阿魯扎的家人和朋友,但在大部分時間裡講的還是他的事業,從他自願退休到作為扎槍手(騎在馬背上的鬥牛士)成功復出。作為導演,伯蒂徹並沒有什麼對真實電

影的顧慮,他毫不忌諱地在擺拍畫面和實拍畫面間來回剪下。事實上,《阿魯扎》比大部分紀錄片都更像是導演的創作作品。有幾次,阿魯扎抱怨伯蒂徹為拍電影強迫他冒風險,那些事他照理平時都會拒絕。在墨西哥廣場最後那場凱旋式的大戰之前,據報道,阿魯扎曾對伯蒂徹說:“為了你那該死的電影,你會害死我的。”整部影片,觀眾始終不確定自己看到的究竟是否是一個“真實”的阿

魯扎。

按照伯蒂徹的說法,拍《阿魯扎》是“因為我最好的朋友恰巧是這世界上最好的鬥牛士”。這種矛盾貫穿了整部《阿魯扎》:究竟是最好的朋友還是最好的鬥牛士?鬥牛士—朋友和鬥牛士—原型

之間的張力,在《阿魯扎》中和在《鬥牛士與美人》中一樣明顯。

一方面,伯蒂徹視阿魯扎為朋友和長年的夥伴。他對卡洛斯的情感世界、個性的突變、他與家人和朋友的關係感興趣。有很多場戲設計出來就是為了展現阿魯扎人性的一面,那些和他妻子、孩子,還有他在帕斯特日的公牛在一起的戲。這些戲,絕大部分都是擺拍的,為的是展現阿魯扎人性的一面,它們就像是在法庭上拿出來的陳堂證供一樣。例如,特寫鏡頭中的阿魯扎貌似沉思地看著遠方的家園,同時,旁白者(安東尼?奎恩'AnthonyQuinn')說:“阿魯扎感到了無聊。”這樣的一場戲,首先便在觀眾心理的層面上失敗了:伯蒂徹無法強迫觀眾從一張面無表情的臉上讀出這樣的情感來,而觀眾則會因為被要求去這麼做而產生敵對情緒。但是,更重要的是,這場戲之所以失敗,是因為它誤導了伯蒂徹自己對於阿魯扎的興趣。阿魯扎最有趣和最有價值的個人特點並非是他的情感,伯蒂徹似乎應該知道這一點。這種普通人的情感對於伯蒂徹賦予阿魯扎的偉岸形象來說,顯得太卑微和世俗了。伯蒂

徹的心思似乎沒放在這種文字式的心理狀態之中。

巴德伯蒂徹:電影批評研究(5)

另一方面,伯蒂徹將阿魯扎視作一個偶像,鬥牛這一歷史悠久的儀式中的一個原型。正是在這一方面,阿魯扎才是真正獨特的,我們也希望伯蒂徹能為此而敬仰阿魯扎。實拍的鬥牛戲在形

式上有著很好的結構;它們都是基於一種迴歸和重複的原則而建立。一旦到了鬥牛場中,阿魯扎便成了一場永恆不變的道德劇中

的“每個人”(Everyman)。他的演出做的基本都是同樣的事,同樣的舉動和步伐,那些遙遠但卻專注的觀眾,也理應有著同樣的反應。這時,觀眾對阿魯扎的看法是兩面性的,任何心理研究的藉口都消失不見了。《阿魯扎》結束的方式和它的開始一樣,而且也和《鬥牛士與美人》的結尾方式一樣:一個墨西哥廣場上的雕像的鏡頭;但是,在《阿魯扎》裡,那座雕像正是阿魯扎本人。影片從阿魯扎的一個定格畫面開始收尾,旁白簡短地提到了他平淡無意義的死亡(他在一次車禍中死去),隨後又說,只要他被大家記得,就可算是依然活著。然後影片在一個阿魯扎雕像的仰拍畫面上結束。影片的情緒和意圖都是偶像崇拜式的;阿魯扎被變形成某種偶像,永遠地佇立在鬥牛士神殿的大門口。這個鏡頭和結尾中的另一個鏡頭形成了直接的對照,在那個鏡頭裡,阿魯扎夫人和她的孩子們看著電視裡的阿魯扎。已經被鑄成人像放在墨西哥廣場前頭的阿魯扎,已經沒有了明顯的個性,沒有了妻子和孩子,以前有

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