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不再認得我。
她用陌生的眼神看著我。
她叫我碧落。
她拔出那把我讓她用來為自己破命的龍骨劍,一次又一次地要來取我的命。
“小白!”
最後一次夢見她揮劍斬向我的時候,我同當初的她一樣,固執地對她重複喚出這個曾經只屬於狐狸和她的名字。
劍在我心口尖停頓了一瞬。
她看著我。
然後朝我笑笑。
她問:小白是誰,誰是小白?
然後,那把劍徑直往我心臟內刺了進來。
粉碎的身體裡還會有心臟麼?
我不知道。
只知道那一瞬間我從噩夢中驟然醒來,心臟的位置尖銳地疼。
疼到我無法再將自己埋入那些夢裡。
事實上,也確實再也無法將自己埋入夢裡。
因為我醒了。
真正的醒了。
有人將我從扭曲的時光中抽離了出來,有人令我那副已被時光碾壓得支離破碎得身體重獲組合,有人救活了我。
那個人是誰?
逐漸恢復清明的視線裡映出那道身影時,我瞬息瞭然。
遂問他,“這次的代價是什麼?”
他有些訝然。繼而朝我笑笑:“你可真聰明,碧落。不如你再聰明地猜猜,我這次救你的代價是什麼。”
“瘟疫,戰爭,緊跟在這兩者後面的,將是氣候災變。”
他再笑:“說下去。”
“紅老闆被封印,這一切顯然不是因他而起。血羅剎出世,天降橫災,看似無關,卻是相輔相成息息相關。人世間眼看要遭逢前所未有的動盪,而,一界不寧,則三界將受牽連。冥王大人,如此前提之下,您是需要有個合適的人在人間替您——或者說替三界出面,為那場即將橫生於世的天災以及那個難以控制的血魔,行個制衡的手段。”
“說對了。”
“但以我眼下這破敗之身,即便能僥倖存活,又哪兒來的餘力能幫您。”
“呵,碧落,你好貪的心。”
“冥王何出此言?”
“當初暗將至高修為藏匿在那條狐尾中,若不是你現今變成這副狼狽的樣子,幾乎瞞過了我的眼睛。你是那時就做了準備,打算有朝一日利用這力量一走了之,帶著那顆梵天珠從此銷聲匿跡,對麼?”
我沉默。無需回答,只安靜聽著他繼續往下說。
“那你曾經的堅持呢,是否還依舊是你的堅持?”
我依舊沉默。
他依舊無需我的回答,看著我淡淡一笑,便繼續再又說:
“佛祖寂滅之時,你是他身邊的最高護法,這秘密至今知曉的人已寥寥無幾。當初有傳言,佛祖是因你的失職而被迫以身獻祭,才將血魔封印。不論真相如何,由此令你受到牽連,被革職困於天庭數萬年,卻是真實。那之後,無論是當初斷龍脈建無霜,亦或者對梵天珠的執意獲取,背後所藏的真實目的,你自是心知肚明。現如今,無論你初衷如何,現又怎樣,饒是你有私心和盤算,我亦有我的預測與打算。因此現給你這個機會,只是想換你一句答覆,碧落,我既順應了你的盤算,你可願將這筆人情,回饋給我的那份打算?”
我自是無法拒絕冥王的交易。
哪怕從此之後,我不再是真正意義上的自由之身。
冥王做事從不做虧本的買賣,他不會憑白賦予我性命,亦不會憑白返還給我修為。
萬事都有相應的代價作交換,他賦予我重生,我便以自由去回饋給他所需要的制衡。
自此,我終在五年之後回到了她的身邊。
只是近鄉則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