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下高奴縣後,南越軍又趁勢攻佔了翟縣,兵鋒直指河西郡首府潁州。小小的南越國竟然戰勝了高昌國,還奪了兩座城池、殺了大將高無疾,一時間天下為之震動。淳于國、鍾離國等本就與高昌國有齟齬,巴不得高昌國栽跟頭,得此天賜良機自然要大肆宣揚。沒過多久,獲勝方的主將蔡虔就被民間稱為“戰神”,一時風頭無兩。
南越王聞之大喜,封蔡虔為靖安君,食邑三千戶,又在獵場大擺宴席,邀請群臣參加秋狩。不知是不是高興過了頭,南越王竟然一頭從馬上栽了下來摔折了腿。雖然性命無礙,但或許歲月不饒人,他竟然在床上躺了三個月還不得起身。而這些日子,前線將士也迎來了短暫的平靜:潁州不比高奴和翟縣,城高牆厚,對於防守方更有利,蔡虔組織了幾次進攻都無功而返,於是暫緩了攻城。他抓緊抽調糧草和攻城器械,同時奏請南越王增加兵力投入。
與此同時,南越國丞相牙自的府上到訪了一位特殊的客人。
牙自品著茶,頭也不抬地問:“武信君今日怎麼有閒心到我的府上來啊?”
房如樨笑道:“自然是有要事,一件與丞相性命攸關的大事。”
“哈哈哈,”牙自仰頭大笑,“武信君說大話也不怕閃了舌頭?你們高昌國在前線連吃敗仗、兩位大將一死一重傷、丟了金竹郡、高奴縣和翟縣,如今我南越大軍兵臨城下,破城指日可待。老夫正等著前線的好訊息呢,哪裡來的性命攸關?”
房如樨淡淡地笑道:“福兮禍之所倚,禍兮福之所伏。南越國的喜事,焉知不是丞相的禍事?莫非丞相諱疾忌醫,不敢聽?”
“呵呵,你倒是說說看?老夫有何禍事?”牙自道。
房如樨道:“此次南越國大勝,蔡虔將軍當屬首功,南越王已封他為靖安君,如果真如丞相所料攻破了潁州,只怕還要再加封賞。”
牙自道:“那是自然,我南越有功必賞,有過必罰,難道高昌國不是這樣嗎?”
“只是眼下蔡虔將軍已經位極人臣,與丞相您並肩了,若是再立大功,只怕……”房如樨看了一眼牙自的臉色,說,“只怕他的位次就要越過您了。”
牙自一聽這話,撫須大笑道:“老夫還以為武信君有什麼高見,原來不過是挑撥離間而已!恐怕要讓武信君失望了,我與蔡虔同朝為官,一文一武相得益彰,他在前還是我在前與你何干?”
房如樨也笑了:“丞相大禍臨頭卻不自知,可笑,可嘆吶。且不論您和蔡虔將軍的矛盾滿朝皆知,在下只問丞相一句:如有朝一日太子即位,丞相當如何?”
牙自沉默了,房如樨說中了他的痛處:南越王已經五十有餘,雖然看起來還硬朗,但畢竟歲月不饒人,身體狀況是一年不如一年了。太子趙子羽年方二十四歲,天生神力,自幼習武,刀劍、弓馬無一不熟。當蔡虔還是裨將的時候,十五歲的趙子羽自以為功夫到家,向他發起挑戰,不到一頓飯的功夫就被收拾得服服帖帖。從那時起,趙子羽簡直成了蔡虔的小跟班,蔡虔走到哪裡,他就跟到哪裡,整日向他討教武藝,甩也甩不掉。南越王聽聞後,大笑不止,對蔡虔道:“寡人這個兒子,仗著自己力氣大,從小誰也不服,怎麼就服你啊?如此也好,寡人就命你教導他吧。羽兒,你要知道‘兵不貴多而貴精,將不在勇而在謀’,要多向蔡虔討教兵法,武藝只是一人敵,兵法才是萬人敵。”有了南越王的准許,趙子羽和蔡虔的關係更加親密,經常一同出入。若不是太子不可擅自離京,只怕這次出兵高昌國他也會跟著去。
房如樨又說:“據在下所知,丞相您和太子的關係似乎不大好啊。”
牙自沒好生氣地說:“老夫知道,不用你提醒。當年我奉王上之命推行變法,太子家臣犯罪,我便命人將那人抓了,為這件事他一直記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