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將作監的工匠中不乏阿諛奉承、拜高踩低之人。他們見程大器受寵,便一味地討好他,時常把薛無傷撇在一邊。而程大器的性子和他師父如出一轍,只知埋頭苦幹,不曾顧及師兄的感受。他經常在師父面前駁斥薛無傷的設計、指出他的缺點,弄得薛無傷很下不來臺。慢慢地,薛無傷對師弟的感情從疼愛變成了忌恨,也因為師父偏愛師弟而恨上了師父。”
“妒忌猛如虎啊。”墨午不禁嘆道。
“至於那個忠兒,”墨椽道,“他原本是個忠心不二的人,因而得到了公子敖的信任,讓他出入跟隨。他與府中的一位美貌婢女情投意合,私定終身。可後來公子敖的女兒出嫁,此女被作為陪嫁丫鬟送走。忠兒去求過公子敖,而公子敖本來已經答應,卻因為諸事繁雜將此事忘得一乾二淨。到了他女兒出嫁那天,那位婢女還是被送走了。忠兒跑去問公子敖,彼時公子敖一門心思撲在改良火器上,漫不經心地對他說了句:‘這事兒就算了吧,以後我再給你做一門好親事,像這等姿色的女子總是有的。’忠兒自知此事已不可挽回,只好找了個沒人的地方大哭一場。自此他明白了,他和他的相好在公子敖的眼中就如同貓狗和器物一般。那是什麼樣的待遇?主人高興了就捧在手裡玩賞兩天,不高興了可以晾在一旁甚至砸碎,若遇到了喜歡它們的客人,主人還會隨時將它們轉送他人。他的忠心就好像丟進水裡的石頭,除了聽到一聲響之外,再無其他。”
“奴僕雖通器物買賣,但他們畢竟是人。”墨天工嘆道。
墨椽接著說:“我很快就拉攏了這兩個人。對薛無傷,我承諾他,只要我當上了將作大監,就任命他做監丞。對於忠兒,我承諾事成之後讓他脫離奴籍還他自由身,還會送他安家的田產和錢糧。我甚至替他打聽到了那位婢女的下落。當聽聞那女子被男主人收了房,還生下了孩子之後,他沉默片刻,答應了我的條件。”
“那司馬涓呢?”墨午又問。
“司馬涓?咳咳……”墨椽咳嗽幾聲,笑道,“那是他自己找死!他本是莊王的愛將,又手握重兵,宣王早就看他不順眼了。他還不知收斂,一有機會就找公子敖商討兵器製作的事。本來嘛,領兵之人關心軍械的事也屬正常,但在宣王兄眼中就成了二人密謀造反,這可怨不得我!”
“怎麼怨不得你!”墨天工憤然道:“如此說來,敖叔公本無謀逆之心,是你串通薛無傷和忠兒算計了他!你為什麼要這麼做?你和他一樣是公子,有封地有俸祿,衣食無憂。他死了對你有什麼好處,就為了區區一個將作大監的職位?”
“哈哈哈,咳咳咳……”墨椽仰天大笑,咳了許久方才止住,手指著墨天工道:“你也快五十歲的人了,怎麼如此幼稚?”
“天工,你閉嘴,寡人還有話問他。”墨午問道:“寡人還有一事不明。常言道:‘斬草必除根’,為何你們將敖叔公滿門抄斬卻唯獨放走了公孫驚?不要說你們來不及抓捕,我們孤竹國傳遞訊息的速度天下無雙,王命只需幾個時辰就可從宮裡傳達到邊關,公孫驚就算長了翅膀也飛不出去。”
“唉,老臣也想抓他,但是沒有辦法。老臣的獨子卯自幼與驚一同長大,親密非常,是他放走了公孫驚。他還以自己的性命要挾我不得追殺,我只好放棄了。唉,逆子!逆子!”
從公子椽的住處出來後,墨天工忍不住問墨午:“王兄,我還是不明白,老叔公為什麼要為了一個將作大監的位置陷害敖叔公?況且,他的安排並非天衣無縫,宣王大父只要再多找幾個人問問,說不定就能發現敖叔公是被陷害的了。為什麼大父不再找別人瞭解情況呢?”
墨午淡淡一笑,說:“叔公說你幼稚,還真沒說錯。你可知當年敖叔公在世的時候,椽叔公偷偷倒賣過多少將作監的原料?敖叔公雖不常查賬,但天長日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