尋口水喝,媽媽方便的話,給指個方向可使得?”司馬師拉著馬,滿臉的和氣。
老嫗上下打量著他,一面在衣襟上擦著兩手,“哦哦,你們是迷了路,快,快請進來,水是現成的,就是屋裡髒,在院子裡歇歇吧,別嫌棄。”
說著,用腳踢開裝滿了豬草的木盆,招呼著一眾人往裡走,一邊哄開圍觀笑鬧的孩子一邊向著屋裡叫:“妞兒,妞兒,來客啦,端些水出來。”
一個十六、七歲的村姑應聲出來,乍見這許多的生人,臉有些泛紅,但馬上轉回身,從屋裡抱出了水罐,和老嫗招呼著司馬懿等人在院裡坐了。
水倒上了,司馬師看看那破了口的木碗,猶豫著不敢下嚥,司馬懿倒是全無故忌,一飲而盡,餘者只得也略抿了幾口。
老嫗笑笑:“幾位迷了路?不妨的,今天就在這兒住一晚,趕晌午我家大郎、二郎與他爹回來,明天讓他們送你們過去。”
司馬懿抱抱拳,“這可太謝謝老人家了。老媽媽,我們這些生意人,想過蜀兵的關卡,怕是不容易吧?”
“不妨的……”老嫗提起水罐,又給司馬懿倒上水,“那些個漢軍漢官的倒也和氣,正經的生意人,他們是不為難的,放心。”
司馬懿點點頭,“老媽媽,這兵荒馬亂的,你們這日子也夠苦了吧?”
老婦嘆了一聲:“唉,種田人苦吶,就盼著吃個飽飯,往年吶,我們這兒的人都逃出去,今年用不著啦,估計著到了大秋,這年景過得去,興許能多換幾個錢,置辦些家用。”
“哦?”司馬懿傾著身子,“怎麼?媽媽家裡添了牲口?”
“哪有?”老婦人走開,端起豬草盆,捧著往豬圈裡撒,那肥頭大耳的傢伙立刻哼哼著擠過來。
“客官不知道,”老婦放下盆,撣撣手上的渣滓,“今年春起,漢軍和我們一起種地,說是到了秋下,我們拿兩成,他們拿一成。”
“如此,那媽媽家豈不是虧了?”司馬師站起身子。
“不虧!”老婦臉上現出幾絲笑意,“當時他們來說的時候,我和老頭子也覺得虧,可是後來,我們算了算,真是不虧。”
司馬懿也站起身,擋住了司馬師,“為何會不虧呢?你們的糧食要被蜀兵白拿走,這……”
“哎喲可不白拿。”老婦搖著手,“你算算,我家原來在南半坡上有六畝田,就我那兩個小子,還有個老頭子,累死累活的,也忙不過來,可是漢軍這個章程,一下子,給我家裡派來了十來個壯漢子,還不說那大騾子大馬,六畝地不說,又在那東頭的荒地給我家開了幾畝,說是種上蜀地的糧種,熟得快,能打好幾茬,說好了,秋收了,那幾畝也是我二他一。”
老婦越說越有精神,用欄邊的木棍子拍著大豬的。沒發覺司馬懿濃重的眉微微地鎖在了一起。
“可畢竟是三成的收成吶。”司馬師叉起了腰。
老婦搖著手,又從屋裡叫出了“妞兒”,讓他再去燒水。妞兒紅著臉,邊抱起水罐兒邊嘟囔著,“這些漢兵不取,還不是秋下要納了糧稅,到時候何止三成?何況,官府哪會出力來幫我們種地?”
“可你們是魏國人,你們就甘心讓蜀兵……”絡腮鬍子瞪起眼,卻被司馬懿狠狠地看了一眼。
“唉……”老婦人又嘆了一聲,“不怕你笑話,開始,我們也怕,你說這漢軍要是走了,官府不要拿我們問罪?”
司馬懿注視著老婦,顯然是想從她口中得到答案。
妞兒抱著新灌滿的水罐出來,甩甩腦後油黑的長辮子,“諸葛丞相說,他們不會走,不但不會走,還要打過渭水去,取了長安城。”
“妞兒……”老婦人有些緊張地看看司馬懿,又瞪了妞兒一眼,不自然地咳了幾聲。
妞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