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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部分

樣開放。這樣的說法真好。在我看來,無論小說也好,電影也好,《源氏物語》就是一株樹,上面掛滿悽美的櫻花,所有的豔與寂都在美麗與絕望中開放。寂,是至極的;豔,也是至極的,在燈籠般點著的寂與豔之中,那種浮游的人生之美淋漓盡致地顯露——而原先,它們一直是躲在一個厚厚的帷幕後面,捉摸不定,像一頭嬌憨的小獸。而現在,她變得無所不在,像夜晚的星辰一樣閃閃爍爍。

這樣的幻滅思想當然出自人類思想本身。只不過佛學更暗合日本民族的習性,也開啟了一個民族的心智水平。好就好在,日本民族將這樣的神性日常化了,不像我們,是那種高高在上的廟堂化,或者是宗教精神的木偶化。或許是因為櫻花的緣故吧,每年櫻花的花開花落,會點化多少芸芸眾生呢?身在孤島,面對海洋的煙波浩渺、落英繽紛中,更可能切身地感受到“空”之惑吧,因而更能感受到人生的無常。這樣的普渡,使得整個日本文化有著一種非常優雅韻味,在頹廢的土堆上往往也能長出一朵豔麗無比的花來,這樣的美即東山魁夷所說的“臨終之眼”。以“臨終之眼”看世界,世界,當是別有一番禪意在心頭!

《源氏物語·千年之戀》就是這樣的臨終之眼。這是人生的大美,也是櫻花飄呀飄、飄呀飄的真諦。

還是忍不住想多談一點題外話——在所有《源氏物語》的版本中,豐子愷的翻譯是最好的。似乎只有豐子愷,方能將語言之中的禪意表達出來。我甚至覺得豐子愷在某種程度上提升了《源氏物語》的況味。由豐子愷來做這樣的事,算得上是天造地設。上蒼慧眼識珠,只有豐子愷,方能與千年之前的紫式部品茗對談。

寫《源氏物語》的人,譯《源氏物語》的人,拍《源氏物語》的人,甚至讀《源氏物語》看《源氏物語》的人,都是那種虛心的人,是那種在萬物枯黃的秋季,獨自品賞一株菊花綻放的虛心。

小妖精和小仙女

看電影,喜歡電影裡有詩意的旁白。那樣會覺得電影有根,有一個通道,彷彿順著通道前行,就能看到風輕雲淡風和日麗。這樣的感覺還如同聆聽智者的聲音,回望過去,覺悟之後必定是慧語不斷。在時間的遠處,花開花落,搖曳著雋永綿長的神秘。

俄羅斯電影《遺失的27個吻》就是在一種淡雅的旁白中開始的:那年夏天,既有日蝕,也有月蝕。那年西貝拉14歲,亞歷山大41歲。我和西貝拉一樣,是14歲。那年夏天我吻了西貝拉73次,她答應準我吻她100次。可惜此夢難圓,它給一聲獵槍擊破了……聆聽這樣的旁白,彷彿划行在一條窄窄的河流上,然後,船行進著,兩岸的森林幽秘,樹影幢幢,草地上點綴著野草莓以及不知名的小花,還會有三兩個古怪活潑的精靈或隱或現……

這是一則關於小妖精的故事。有一種女孩,天生地,就是小妖精,是天真的單純,也是透明的淫蕩。透明,是指那源頭的清澈,乾乾淨淨,像是天宇上落下來的雨水。因為無辜和單純,也就為這個世俗的世界所不容。而它往往又是脆弱的,脆弱得如單薄的花莖,是極容易迎風折斷的。這部尤其生動的電影,為我們創造了那樣的一個小妖精,她妖嬈,乾淨,透明,青春,情慾旺盛,毫無禁忌,正邪交雜,帶有旺盛的危險性和蠱惑力。這樣的小妖精是很容易搞亂她身邊一切的,甚至可以將自己的生活也弄得亂七八糟,在這樣的亂七八糟的生活中,她就如曇花一現,極妖嬈,也極危險,然後,瞬息之間,立馬煙消雲散。

有時候美麗和淫蕩是沒有界限的,也不分彼此。它們就如最初的雨水,都是從天上來的,只不過,落地之後,在泥土之中的成為沼澤,而離自然近的,則成為清澈無比的水。

這樣的尤物在小說和電影中還有一些。比如另一部電影,根據納博科夫小說改編的《洛麗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