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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5部分

斥著爹孃,質問著倆人,自己是不是他倆親生親養的,要不,咋就胳膊肘朝外拐,只顧著公家事,不管不問自家人的事呢。要是倆人嫌棄自己的話,當初為啥兒還要造自己出來呢。大有“既有今日何必當初”的凜然質疑之聲和憤世嫉俗的怨恨之勢。

茂林想解釋一下他落敗的原因。話還沒講完,就被棒娃粗暴地打斷了。

棒娃豎起一根手指頭,指點著茂林和雪娥道,我知你倆早就穿一個褲襠從一個鼻孔出氣的,從來就狼狽為奸,沒幹過多少好事呢。今兒,我可跟你倆把醜話講在頭裡了。這個新廠子,我是非進不可了。他杏仔不是能麼,他公章不是藉著老宋家的蔭涼也進廠主事了麼。我棒娃就是要看看,他倆是個啥樣的人才,到底能主出啥樣的大事來。鬧不好,我還要篡他倆的權,奪他倆的位,非叫他倆在我手心裡當奴才不可。爹,你也不用跟我瞪眼,就算瞪出了眼珠子瞪瞎了眼也沒用。咱可是有言在先的。你要把我帶進新廠裡,還要給我安排個省心省力的差事才行。不的話,不僅你過不穩日子,連著整廠子人也都甭想過好日子。不信的話,咱就走著瞧,看我講的算不算數。我要是食了言,就不是爹孃揍出來的,是石頭縫裡蹦出來的呢。

棒娃的這頓混賬話,說得茂林兩口子惱怒不得。氣也不是,恨也不是,只能硬充了啞巴葫蘆,氣悶在了屋子裡。一家人連晚飯都沒能吃成。

夜裡,輾轉反側的茂林兩口子難以入睡。雪娥一邊揉搓著脹鼓鼓的肚子,一邊跟茂林商議,一定要把棒娃帶進廠子裡,安插在自己身邊看守著。這崽子兇相畢露狠勁兒十足的,真要撒手讓他在外面晃盪,遲早要作出大事來的呢。

茂林的後槽牙被心火攻得一陣疼似一陣,連帶得整個腮幫子上紅腫一片。他用手託著腮幫子哼哼道,好吧,我明兒一大早就去找木琴。捨出這張老臉不要了,求她叫這狼崽子也一塊進廠幹活吧。想來,木琴不會拘了我的面子。我就是擔心,這狼崽子真要進了廠,能安分麼。要是一個不留神兒,再弄出點兒歪門邪道的事體來,叫我可咋在廠子裡混世為人哦。

雪娥也是不能給自己男人一個滿意地答覆。她思想了半天,才嘆口氣道,你也別把崽子想得那麼差勁兒。自小,咱棒娃還是挺招人喜愛的呀。也就是這幾年在外面學瞎了一些。備不住經過杏仔、公章這些人帶帶,興許也就好起來了呢。常言道,樹大自直嘛。

這個夜晚,對茂林一家人來說,應該是個難眠之夜了。

花開花落【七】(1)

公元一九九一年入冬後的第一場大雪,是在競爭上崗的大幕關閉了沒幾天後,終於姍姍來遲,飄飄灑灑地降臨到杏花村的山川大地上。伴隨著這場大雪而來的,竟是久已忘卻了的驚疑與惶恐。

下雪的頭天下午,振書匆匆地趕往山外,到鎮子的郵局裡投遞了一封家信。這封信,花費了振書一天一夜的腦汁子。他幾經推敲後,才寫成,是專門郵給在外當兵的孫子秋分的。

這些日子來,杏花村形勢的驟然變化,令振書既喜又憂。喜的是,夏至竟然出息了,出息成了一名響噹噹**的“天野”副總。這是振書做夢都想不到的好事,更是老李家多少年裡從未有過的喜事。試想,以李振書為首的李氏家族,從來就跟官兒無緣,就連烏紗戴在頭頂上的感覺都不曾有過。這回,竟然一下子弄來個貨真價實的大帽子,扣到了自家人的腦殼兒上。其中滋味兒,足以叫振書一家人欣喜得心花怒放手舞足蹈,終至於昏昏然不知所以然了。

四季兩口子樂極生悲,為了誰人在夏至身上花費的心血多少而爭執起來。最後說岔兒了,倆人竟然狠狠地吵了一架,差點兒就要動手動腳了。

冬至見到哥哥弄了個大官兒當上了,自是欣喜若狂。他拽著夏至的胳膊道,哥,今後你廠子裡的所有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