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然,還有更高階的稱呼,那就是“和尚”和“大和尚”。
一般的出家人,是沒有資格叫“和尚”的,只有那種佛法精深、德高望重的才可以。
李叔同把事情交給弟子處理,帶著周赫煊三人直奔佛學院,說道:“這次邀請周先生,實在是有些冒昧。曼智(呂碧城)居士說,周先生對佛法頗有研究,貧僧正想當面請益。”
“碧城先生也在南普陀寺?”周赫煊問。
“正是。”李叔同雖然早就斬斷塵緣,不滯外物,但提起呂碧城還是忍不住苦笑。
在歐洲的時候,由於周赫煊的一頓忽悠,激得呂碧城回國找李叔同請教佛法。這下可了不得,呂碧城很快就被李叔同的佛學修為給鎮住,然後像一塊牛皮糖黏住不放。
李叔同是被南普陀寺的方丈常惺法師,請來整頓佛學院戒律的,誰知呂碧城也厚著臉皮跟來,那是甩都甩不掉。
呂碧城一個女人,嗯,一個女居士,整天待在和尚廟裡像什麼話?
李叔同的想法很簡單,既然呂碧城是被周赫煊忽悠來的,那就麻煩周赫煊再把她忽悠走。
當然,他邀請周赫煊來參加浴佛節,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周先生,我跟常惺師兄,都希望你來為佛學院的師生做一次演講,主題是愛國。”
“讓我在佛學院做演講?”周赫煊瞬間懵逼,他可跟和尚們沒打過交道啊。
579【太虛大和尚】
南普陀寺,佛學院,淨室之中。
呂碧城盤坐在一方蒲團上,問道:“大師,如何修行才能抵達悟境?”
胖乎乎的和尚回答:“不可說,說不得。”
“大師不願教誨弟子?”呂碧城失望道。
胖和尚說:“個人有個人的緣法,如何進入悟境,我也講不清楚。我第一次悟境,是十九歲在西方寺閱《大藏經》時,突然福至心靈而頓悟的。悟了就是悟了,那種經歷,不可明狀,也無法與旁人說。”
呂碧城又問道:“大師歷盡紅塵,幾度捲入俗世,如今更是在塵世間漂泊,如何守住佛心?”
“你想學我?”胖和尚搖頭笑笑,“不能仿效的,仿效我的人,肯定要畫虎不成反類犬。”
呂碧城低頭深思,沉默不語。
突然間,外頭傳來周赫煊的聲音:“酒肉穿腸過,佛祖心中留。世人若學我,如同進魔道。哈哈哈,太虛大師名不虛傳,已有濟公活佛的境界!”
李叔同跟進來,介紹道:“師兄,這位就是名滿天下的周赫煊先生。”
“阿彌陀佛!”
太虛大師喧了聲佛號,立即以手撐地,不顧形象的爬起來。他走到周赫煊身邊,發出洪亮的笑聲:“我對周老弟,早就慕名已久了,今天終於有緣見面。你那本《神女》寫得真不錯,《狗官》也充滿了佛味。聽說你喜歡到處求字,來來來,我也寫一副給你!”
“那正好,不用我費口舌了。”周赫煊樂道。
跟在身後的於佩琛和孫永振兩人,此時已經驚訝的目瞪口呆,因為太虛大師的言行舉止,跟他們想象當中差得太遠了。
太虛大師此時沒有穿袈裟,甚至沒有穿僧衣,他穿著普普通通的長褂子。而且由於天氣炎熱,太虛大師還把衣襟敞開,大半個胸膛都露出來。
此人看起來很胖(其實是壯),臉上肥嘟嘟的全是肉,而且留著絡腮鬍子。如果摘掉眼鏡、脫掉上衣,手裡再提一把殺豬刀,說他是屠夫都有人相信。
這傢伙,居然是當今數一數二的佛學大師!
周赫煊卻不感到意外,因為他早就聽梁簌溟、胡適等人提起過太虛大師的性情,這是一位不拘禮法的大和尚。
做為一個和尚,太虛大師的俗世經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