牌來了梅花7,我加註4bb,他考慮很久之後跟注。河牌又來了梅花K,我令自己陷入了困境。我想加註,但猶豫了好長時間,還是過牌。這個對手用平和的眼神望著我,沒有一點凌厲,平靜的推出他剩餘的近20個盲注。”
“這是我們已經進入錢圈,但決賽桌內外的獎金相差很遠。如果我能贏這把牌,籌碼就可以升到第二,輸掉就會被淘汰了。你覺得我應該跟注嗎?”貝克抬頭看著方曉翎,臉上流露出渴求的意思,看樣子他不是要考方曉翎,而是想她解決他一直以來的困惑。
似乎這個答案對貝克很重要,方曉翎沉吟著,用不那麼肯定的語氣說:“你有三條A,但牌面上有四張梅花,只要你的對手拿著梅花J就是堅果。而任何一張梅花都可以贏你,你還有剩下約20個盲注,我覺得蓋牌比較好。”
貝克慢慢轉頭,他看著那張和道爾一起的相片,緩緩的說:“我知道他沒有梅花J,如果他有一張小梅花,下注似乎太多了。看起來他像是想詐唬我多於跟注,我不能確定。我捧著頭一直掙扎到時間結束,還是沒有決定,最後被判蓋牌了。”
貝克吁了口氣,接著說:“我還留著20個盲注左右,但沒過幾把牌,我的KK遇到這個對手的AA,全下被淘汰。如果這把牌我跟注,我贏了,就不會有後來這把牌。但我後來仔細想,覺得這把牌我贏不了,對手是有梅花的。可是,你不相信,你認為對手一定是詐唬我,我做了錯誤的決定。”
手機響了,方曉翎看了來電顯示,皺皺眉頭,帶著不情願接了電話:“Hello,嗯……不了,我不去了……不是明天不去,以後也不會再去……我不會再打50美元盲注的牌桌,至少短期內不會,我沒有那麼多錢……昨天晚上我是運氣好罷了,我差點就輸了整整一萬美元。那個基茨,我不知道你怎樣認識這種朋友的……好了,不說了,那件衣服的錢我遲一點就還給你,不!我一定要,再見!”
放下手機,方曉翎更加沒胃口應付她的晚餐了。不過最主要的還不是因為劉遠緯的電話,而是因為貝克。
“如果不是因為那次比賽失利,你也不會離開我的,對嗎,麗莎?”貝克充滿哀傷的對方曉翎說。
貝克那深入骨髓的痛楚表情一直在方曉翎眼前浮現,直到回到宿舍吃飯的時候,依然吃不知味。到底他和妻子之間發生了什麼事,令到來自不易的幸福破碎得如此突然。難道他們分手的原因是撲克,僅僅因為一手牌?那就說明那把牌整整折磨了他三年以上,而且他可能永遠也得不到答案。也許會有人寧可當時輸掉,也不願意永遠都陷在迷霧中。這也不是不可能,回想起昨晚那張幸運河牌,現在想起來仍然心有餘悸。但如果自己決定不跟注,則永遠都無法知道自己是否做了正確的決定。一手關鍵的牌,一張河牌,有時候決定的不僅僅是一個彩池的歸屬,而且不知道連帶著會引起多少事情的發生,改變多少人的命運。
“曉翎,曉翎!怎麼啦,我的廚藝下降了嗎?”林嘉蘭見方曉翎停筷不動,怔怔的在發呆,敲敲桌子問。
“沒事,我胃口不好,倒點湯送飯就可以了。”難得有一晚吃中餐,還是林嘉蘭做的飯,方曉翎不想掃她的興。
“那件衣服真是劉遠緯送給你的?你們昨晚整晚都在一起?”林嘉蘭一副不可思議的樣子。
“我昨晚在他家打牌,對了,那件衣服你要是喜歡,就送給你吧。”
“我才不要他的東西。”
“噢,那是我送給你的,我會把錢還給劉遠緯。”
“那我也不要,這麼貴的衣服,你留著自己穿吧。你一件禮服都沒有,萬一出席什麼重要的場合用得著。曉翎,你怎麼心事重重的樣子,不開心嗎?你是不是想念鄧肯了,你們好像很久沒見過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