著急吃飯的何香晉第一個從水房回來,從虛掩的門縫裡清清楚楚傳來翅膀的說話聲,一反常態的舌頭有點打結。丁冬看她在門口蹶著好生奇怪,正要問被小晉以指壓唇的動作給制止了。根據偷聽經驗,她火速靠近門板,以唇型問:“怎麼了?”小晉指指寢室。
門外的四隻耳朵快抻成驢了,翅膀還在羅嗦沒上正題。“你知道咱們這種關係,談這種事……萬一談不攏挺挺傷感情的。”
丁冬的心猛地跳了一下。“要表白……”
“噓——”
時蕾血壓略微下降。“又咋了?”
“錢包丟了。”
她就知道。“……借多少?”
“你有多少?”翅膀嘻嘻笑。
“大哥請記住你是來借錢不是來搶錢的。”她去錢包裡拿卡。“都有錢開酒吧當老闆了還朝我借錢!”
“酒吧的錢得流動用,得給吧員開工資,得存著還長髮哥還於一還小大夫。爺現在過得比從前還不如,媽的還鬧個緊忙和。”
“萬事開頭難嘛,這陣兒不是比剛開始好多了麼。”真瞅他愁了時蕾又心軟,銀行卡遞給他,“你自己用多少提多少吧,我這兒夠用了。於一的錢不急著還你先抽出來給長髮哥,人家出國得帶著。”
“我知道啊,長這麼大就從來沒像現在這麼緊過。媽的,省吃儉用的叫別人撿了現成。”
“你就心大,”還是嘴勤地數落幾句,“你自己說這是丟的第幾個錢包了?”
翅膀不說已失去的,只想著要到來的,揚著熟頭熟臉的卡片。“裡邊還有多少了?”
“咋也夠你這月花了。”
“我要買手機。”
“你錢都丟了買什麼手機!”
“靠,勞苦大眾就不能追求幸福生活啦?”
“你手機今年開春兒才換的。”她對他的理由永遠不放在心上,伸手要搶卡,他反應很快地縮回手。
“借我錢,買了新的我那舊的給你,趁早把你那破藍色畫面的給我換了。”
“我藍色畫面的礙著你啥事了?要買手機朝你爸要錢去,我只管生活費。”
“時蕾,你跟我出去一起住吧。”
她抬頭,猛地看見他與素不同的認真,鏡片下深邃的黑眼裡波濤洶湧,心亂了,有貓在裡邊抓耗子一樣撲騰。
門外怦地好大一聲。
“進來!”翅膀怒吼。
何香晉和邢影一個捂著後腦一個揉著前額,丁冬滿臉雀躍。
翅膀坐在床上咬著煙雄糾糾的殺人相。“你們壞爺的好事,爺把你們全奸了!”
時蕾上了車才想起來抗議。“外頭下著雨呢就不能明天去買,又不是什麼緊要的玩意兒偏得今天買不成?”
“我看上那款機器特價最後一天,明天又恢復原價了。”他俯身過來給她系安全帶。“下雨也得去,又沒讓你走著,就別磨嘰了。”
被他逼近的氣息攪得呼吸異常,她連忙以手肘抵住他。“我自己弄。”
翅膀怔了怔,詭秘一笑,發動車子。“噯,我剛才說的,考慮一下不?”
“啊?”斜眼瞧他又是一臉沒正調,扁嘴低罵,“滾。”
“滾什麼滾?我說真的。來酒吧跟我住吧。”
“翅膀你今兒是不是又發情期了?”
“我還生理期呢!”他好耐性地貧嘴,“我琢磨了一下,你要是非跟那個裝逼犯,不如跟我了。”
時蕾在心裡一遍一遍罵自己沒用,這種話早該聽得耳根生繭,她卻心跳,近來越發地不受控。“怎麼突然說這個?”聲如蚊蚋。
“早就想說了,前陣子不是忙酒吧的事兒嗎?”
她不知道說什麼,手指在薰香瓶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