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過不多久,聽老家傳來的話說,奶奶清醒了不少,扶著可以坐起來了,我喜極而泣,想不到竟夢想成真。過了年,奶奶的病突然惡化,我們回去的時候,伯父家已氣氛凝重。在我們進去探望之前,幾個上了年紀的頗具“權威”的老人再三囑咐我們,不要和奶奶有任何身體接觸,不然會給全家帶來厄運。奶奶還是躺在那塊床板上,臉色蒼白如紙,她閉著眼睛痛苦地呻吟著,母親含淚俯身對她說:“七奶,您的孫兒來看您了。”奶奶似乎沒聽見,繼續呻吟著,突然,她睜開眼睛,抬起一隻手來,似乎想抓住什麼東西,大家正發愣的時候,弟弟突然伸出手去,想握住奶奶的手,不知是誰以極快的速度將弟弟的手擋了回去,有人開腔說:“別拉她的手!” 奶奶的手在空中搖晃著,慢慢垂了下,她閉上眼睛,繼續呻吟著……我的淚如大雨滂沱,悔恨像潮水般洶湧,我恨自己沒有勇氣去握住那隻手,那隻對世間無限留戀又無限失望的手……
不久,奶奶與世長辭,辦喪事的時候,很多人自覺來幫忙,他們大部分都受過奶奶的恩惠。
如今,雖然已過去四年,但我依然無法忘記那隻搖晃的手,想起奶奶的慈愛,悲傷、悔恨透徹肺腑,我永遠都不能原諒自己,因為這是一個永遠無法彌補的罪過。
今天,謹寫此文,以悼念我可親可敬的奶奶,也提醒大家,不要為那些愚昧的封建迷信陋俗所束縛,以免造成不可彌補的過失。
第一回
第一節 生死茫茫(一)
話說阿紫抱著蕭峰跳下懸崖,只覺耳旁呼呼風聲,身子急墜而下,她沒有絲毫害怕,抱著蕭峰尚溫熱的身子,心中充滿了滿足與平和。
突然一股強大的氣流從谷底旋轉而上,將懸崖壁上的樹木、亂石刮將起來,排山倒海般朝阿紫捲來,未及阿紫思索,颶風已硬生生將她和蕭峰刮開來,分別朝兩個方向捲去。阿紫雙手瘋了似地在空中狂抓亂舞,想要抓住蕭峰的身子,然而蕭峰瞬間已被卷得無影無蹤,哪裡抓得著?阿紫又驚又慟,只覺身子在空中急速旋轉,她大叫一聲:“姐夫!”,暈死過去。
不知過了多久,阿紫感覺眼前有光影閃動,她睜開眼睛,發現一縷陽光正照在她的臉上,她眨了眨眼,看見頭上懸著潔白的帳子,自己正躺在一張竹床上,蓋著薄薄的被子。阿紫稍一動,即覺得頭痛欲裂,腦海裡空蕩蕩的,忽然一個高大的身影鑽入了記憶,她喃喃道:“姐夫、姐夫,你在哪裡……”她手撐床沿,想要翻身坐起,卻感周身劇痛,她用力一撐,痛徹心肺,“噯喲”一聲,又重重地摔回床上。
定了定神,阿紫模模糊糊地記起自己抱著蕭峰跳崖,後被颶風捲走的經過,心裡悲痛欲絕,淚水漱漱而落。突然想起自己已把眼睛挖出還給遊坦之,為何還能視物?不由驚叫一聲,伸手去摸眼眶,觸手之處充盈飽滿,眼珠微微凸起,阿紫復睜大眼睛,轉了幾下,又定定地看著頭頂上潔白的帳子,心裡充滿了恐懼,“我的眼睛又變回去了,莫非我已到了陰曹地府?我姐夫的魂也不知道在不在這裡。”想到此處,她又歡喜起來,“我終究是與姐夫同生共死了,無論如何,我也要在地府裡找到他。”
阿紫環顧四周,見所處之地是間茅屋的斗室,竹榻木凳,俱一塵不染,床邊竹几上放著一張瑤琴、一管玉簫、一面鏡子,幾縷陽光從窗格子處漏進來,正照在自己身上,怎麼看也不像陰森恐怖的地府。阿紫強忍疼痛,手撐著席子,慢慢地將身子坐起,伸手拿過竹几上的鏡子一照,只見自己雖臉色蒼白,但容貌依然,眼睛明亮。她尖叫一聲,把鏡子一扔,心想:“鬼是沒有影子的,我看得見自己的影子,那我就是人不是鬼,可是我從那麼高的懸崖跳下去,又被風捲了那麼遠,怎麼還能活下來?而且我是連眼珠子都扔了的,怎麼現在又好端端地在臉上?這個法子連虛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