劍的冬夜,兩人緊緊摟抱著,並不感到特別寒冷。
“鶯語燕呢喃,花開滿院間。倚闌春夢覺,無語斂愁顏。”冉妮亞不由地念出聲來,繼而一陣無可名狀的煩惱:她的情人今晚住進瓦瑟堡大街12號那棟帶花園的小房子裡,與他有實無名的夫人愛娃同枕共眠。
她忽發奇想:如果索菲知道她不共戴天的人也有溫情的一面,她會怎樣想呢?冉妮亞苦笑了一下,躡手躡腳地出去了。她駕駛大眾汽車行進在慕尼黑內厄波里大街上,一想到那個女大學生的明天,一陣酸楚湧上心頭,淚水盈滿了眼眶,但有什麼辦法呢?人生本來是殘酷的。殘酷的戰爭,殘酷的世界。
第07節 刀下留人
“主啊,我真心地向您祈禱,向您呼喊,請給予我力量吧。儘管您對我的處境一無所知,我還是希望能從您那裡獲得解脫。我祈求您,主啊,不要離開我,親愛的父親不要離開我。阿門!”太陽依然高懸在天空,燦爛的陽光透進窗欞,索菲爬在窗臺前,雙手握緊拳頭向藍天白雲呼喚著。
門開了,一個細高個禿頂把大衣搭在手臂上自我介紹說:“我是克萊恩律師,法庭給你指定的辯護人。訴訟書你看過了嗎?”
“看過了。”索菲走到他面前。“有問題嗎?”禿頂迫不及待地問道,可以感覺到他想盡快完成這個例行公事。
索菲企盼地望著他,問道:“我在烏爾姆的父母會怎麼樣?”
律師為難地呶嘴聳肩,雙手一攤,搖頭擺尾。面對如此豐富的肢體語言,索菲仍不死心,眼巴巴地看著他:“求您了,先生。”
“這是另一碼事,不在我的職權範圍之內。”律師已經轉過半邊身子了,這一次的肢體語言是敷衍塞責。
索菲提高聲音:“我想知道一下會發生什麼事情,你不是我的辯護律師嗎?”
禿頂轉回半邊身子,沒聲好氣地講道:“你說話的口氣好像是我要對你現在的處境負責似的。”
“我有權知道我的家人將會如何,這您是清楚的。”索菲有點破罐子破摔了,不依不罷地嚷嚷。
“難道你以為你有權提出這個要求嗎?我要求你只談你的案情。我再問一遍:你對訴訟書有什麼意見嗎?”禿頂惱怒地指責道。
索菲從床鋪上拿起薄薄的幾頁紙,嘲諷道:“你是指這上面的廢話連篇嗎?我不承認這個起訴書,我只相信歷史的判決。”
律師先是一陣唏噓,然後勃然大怒地手指著她:“你是不是搞錯了,你自己非要自絕於人民。也許起訴書上還應該加上一條藐視法律。明天你站在人民法庭上說這些奇談怪論吧,你和你哥哥會接受人民的審判的。”
律師急轉身就要出門,一頭撞在鐵門上。他呲牙裂嘴地摸著禿頂,轉過身瞄了索菲一眼,好似防備她隨時都要衝上去掐他的脖子似的,惱羞成怒地叫喚:“把門開啟,趕快開門。”
警衛在外面輕輕一推,門開了,奇怪地望著他:“有什麼事嗎,先生?”他幾乎是蹦出門去的,站在門外惡狠狠地向索菲吼叫:“明天法庭上見。”然後逃也似地走了。
“膽小鬼,哪有律師指責當事人的。”愛瑟輕蔑地說,狠狠地把手裡的麵包扔在桌子上。
一縷晨曦從那扇小窗戶射進牢房,索菲獨自坐了大半宿,天亮前剛合了一會兒眼,獄卒來敲門了。
愛瑟幫助索菲收拾,她一邊穿衣戴帽一邊給愛瑟講述夢境。她夢見她與福爾茨生了三個孩子,兩個女孩子、一個大胖小子。他們領著孩子們到北海的卡洛林內斯島上游玩,福爾茨駕漁船,她抱著孩子們。突然,大海掀起排空巨Lang,福爾茨緊緊抓住她的手,她牢牢抱著孩子們……
留著八字鬍的摩爾副手不耐煩地推開門,正值她穿裙子,愛瑟把他罵了回去:“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