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個表裡不如一的懶鬼。
柳從之看得微笑,眼中有讚賞之意,“你這一手箭術頗強。”
薛寅懶洋洋:“純屬僥倖,純屬僥倖。”他一面說一面摸自己掌心的汗,這一箭裡真功夫自然也是有的,否則絕無可能射中。但薛寅離所謂神箭手百發百中的水準就當真差得遠了,剛才這鷹又在飛,所以也就是撞撞運氣,成與不成,皆看天意。
不過天意讓他這一箭成了。薛寅舒出一口氣,一時又隱隱有些得意,畢竟以他的箭術,能做到這地步,也算是不易了,近來時運忒背,能借這一箭去去黴氣,一舒胸臆,也是好的。
這時已有人將墜地的鷹撿了回來,交給柳從之。柳從之將這鷹拿在手中檢視,薛寅也湊上來看,只見這鷹右腳上有一個隱秘的藍色小環,證明這不是尋常鷹類,而是有人馴養的。柳從之一見那鐵環就微微笑了,將那鐵環一轉,就可見鐵環內側還塞著一張小紙條。
薛寅心中一動,據他所知,喜愛用鷹傳信的人有……月國大將軍沙勿。
柳從之這時已將紙條攤開,薛寅也湊上去看,一看之下立時洩氣,只見這紙條上寫的都是歪曲成一團的月國文字,不學無術的小薛王爺他自然……是看不懂的。
萬能的柳陛下注視這一張小紙條,卻是看得微微點頭,面帶笑容,顯然有所發現。薛寅忍不住問:“陛下,這紙條上寫的是什麼?”
柳從之仔細地將紙條收好,做了個噤聲的手勢,含笑道:“此事不宜聲張,你若想聽,不妨附耳過來。”
☆、第64章 找尋之人
什麼叫“你若想聽,不妨附耳過來”?
薛寅瞪著柳從之,柳從之眸中蘊滿笑意,好整以暇看著他。
姓柳的一條命硬得很,充分證實了什麼叫禍害遺千年,一與崔浩然會和,不過是洗了個澡,換了身衣服,包紮了一下傷口的功夫,臉色已經好了許多,病容散去不少,連面上笑容都生動了不少,更襯得他容貌俊美,直叫旁邊的守衛看直了眼。奈何甭管柳從之生得再好看,他這麼一笑起來就是讓薛寅想磨牙。
柳從之面上的笑容乍一看似乎都是如出一轍的溫和,然而薛寅看得久了,也琢磨出了名堂。姓柳的這看似如出一轍的笑容其實分好多種,以他的直觀反應來判斷,大致有欠揍的、好看的、自信的、不懷好意的等等數種,而柳從之現在的笑容就看得薛寅渾身不自在,總覺得身上有什麼東西被這人算計了,如果要用一個詞來形容柳從之現在的笑容,那約莫是奸詐。
此事不宜聲張,那為何不在帳中商議,而非要在此地說?薛寅磨了磨牙,慢吞吞眯起眼睛,也不答話,就這麼看著柳從之,柳從之神色坦然地任薛寅打量,笑眯眯彎著眼,像只打著算盤的笑面狐狸。薛寅瞪了他一會兒,竟然真的走到柳從之身旁,低聲道:“陛下要說什麼,我洗耳恭聽。”
他比柳從之稍矮,這麼站在柳從之身側,柳從之稍微低頭,神情十分自然地在他耳畔輕聲道:“這張紙條上只有一句話,翻譯過來是,‘人已被對方帶走’。”
人已被對方帶走?
兩人湊得十分近,頭幾乎貼在了一起,薛寅甚至能感受到柳從之的呼吸,然而小薛王爺腦子裡轉著正事,就直接將柳皇帝拋到了九霄雲外,一點也沒對此情狀多加留心,腦中飛快地將整件事過了一遍,送信人用鷹傳信,收信之人恐怕是月國大將軍沙勿無疑。按這一句話推論,送信之人的任務恐怕是找人,而這個他奉命找尋的人已經被“對方”帶走了。
薛寅回想起之前遇到的月國天蠶武士所說的,他們身負的任務是找一個小孩。
一個已經被別人帶走的小孩。
薛寅思及此處,面上驟然閃過深深倦色,微微閉眼。
方亭在皇宮大內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