擄走,小孩身世不明,似乎來自北地,如今,所有的線索都對上了。這個他一時興起撿回來的小孩究竟是何種身份?月國如此大張旗鼓尋找的孩子,只怕有很大的可能是月國皇親……
柳從之見薛寅面色驟變,笑了笑,“你想明白是誰了?”
薛寅將一個孩子養在宮中,他當然知道,不過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並未深究。當時隨手一查,也未查出多少線索,不過是個險些凍死街頭的流浪兒,適逢亂世,這等野草一樣的小孩兒不知有多少,方亭實話說並不起眼,要說特別,也僅僅是他被薛寅收養了。可這小孩被擄走時鬧出的動靜柳從之也記得清楚,堂堂皇宮大內,卻任人來去,如入無人之境啊……
柳從之笑得雲淡風輕,面上不露絲毫情緒,薛寅看了他片刻,問道:“陛下有何所見?”
“並無所見。”柳從之含笑,“不過此事越來越有趣了,需儘快趕到平城,才能和人會上一會。”
薛寅垂眼。
這張紙條裡最重要的資訊並非“人”,而是那個“對方”。
短短兩字,洩露了不少資訊,比如,“對方”與沙勿一方是敵對的,再比如,“對方”應該同樣是月國國內的勢力。
有矛盾有對立,就表示有機可乘,有計策可想,月國國內也絕非鐵板一塊,只要撬對了地方,定然能尋到轉機……薛寅想著想著,微微嘆一口氣。
他想的是,方亭那小孩,究竟是被誰擄去的?現在又是否安然無恙?
另一頭,北化,成功獲救的方亭正坐在樹梢上發呆。
雖然離了白夜掌控,但這幾日北化城裡風聲緊,方亭不便出門,左右無事可做,只得窩在院子裡發呆,方亭屬猴子的,到哪兒都愛爬樹,所幸遊九比他更皮,爬樹根本是小菜一碟,於是兩小整齊地坐在樹梢上,望著院外景色發呆。
遊九手中拿著一個彈弓把玩,時不時將彈弓拿起來比劃比劃,奈何天寒地凍,連飛鳥都不見一隻,只得無奈地嘆氣:“這地界可真冷得邪門。”
方亭默默看他一眼,“你不是這裡人?”
北化的人自然不會感嘆“這地界冷得邪門”,遊九晃著手中彈弓,“我當然不是這裡人,我是跟著人一路飄,走著走著就到這兒了。”前幾年南邊大旱,柳從之藉機起義,遊九卻是適逢大災同時又喪了母,最後成了當時北逃的難民潮中的一員,幾番波折之下,最終陰差陽錯到了北化。現在北邊眼見著不平了,又有人想著南逃,可見世道不平,著實無奈。
遊九身世與方亭相似,也是年少漂泊無依,可他性子卻比方亭跳脫太多,成日嘻皮笑臉面上不見一丁點愁色,因鎮日在市井中打滾,年紀小小就極有眼力見兒,走到哪兒都能想法子弄來東西填飽自己的肚子,前些日子北化蕭條,遊九也弄不到吃的,本待離開,不料撞了大運,遇上了薛明華。他平日幫薛明華跑跑腿打探一下訊息就能混得衣食無憂,這飯吃得飽了,人心情就好,沒事幹就扯著方亭瞎白話:“你是哪裡人?”
方亭想了一想:“北邊吧,我也記不太清楚。”
“什麼叫記不太清楚?”遊九詫異,“你總不至於連你自己哪兒來的都不知道吧。”
方亭怔了怔,皺起了眉,他幼年漂泊,許多記憶確實模糊,叫他說也說不出個所以然來。遊九看了他半天,見問不出什麼,忽然眼珠一轉,說了一句古怪而含混的話。
這句話剪短,話音古怪拗口,明顯不是南朝語言,方亭面現疑惑之色:“你在說什麼?”
遊九看了看他,呵呵一笑:“沒什麼,剛才那句是月國話,你聽不懂?”
方亭搖了搖頭,微微皺眉。
小傢伙不傻,知道遊九這是在試探他,所以生氣了。
遊九看他臉色,連忙笑著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