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兩腳舂,
扭呀扭,舂呀舂,
晚上摟著一床困。”
孩子們趕不跑,嚇不住,你去追他,他就跑,你一轉身,他們又湧上來,而且越唱越起勁,連小星星那調皮的弟弟也夾在其中。這事很讓人惱火,彭石賢與李超蘭只得加快腳步趕緊跑回屋去。比較起來,一路上,彭石賢顯得更慌亂一些,他卻對李超蘭說:“你跑得那麼快,讓我追也追不上。”李超蘭反駁說,“你踩著我的腳後跟了,我能不快走麼!”
彭石賢與李超蘭熱戀中表現出來的浪漫情調乃是超越時代,有違世俗的,所幸的是,眼下的環境氣氛算得是自由寬鬆,沒有人出來橫加干涉,鄰里們的幾句議論,小孩子的幾首歌謠,雖有嘲諷取笑,也有同情羨慕,讓這對年輕人充了一時的英雄,然而,不久他們就發現政治與世俗在這場婚姻中設定的障礙並不是容易讓人跨得過去的。
一天,彭石賢與李超蘭呆在閣樓上說話,他們已較少在眾目睽睽之下去遊街了,來去龍嫂家時,也常拉著龍連貴作三人行,認為還是避開那些討厭的指指戳戳為好,免得心煩。
可是,有人卻不管你煩與不煩。緊鄰的姜聖初從斷牆上探過頭來與黃大香拉話:
“香嫂子,菜好香的,今天來什麼客人了?”
“沒什麼客人呢,給我那鄉下侄子弄點剩飯剩菜。”
“我說是嘛,你香嫂辦喜酒是不會忘了請我坐上席的,我也少不得要給石賢侄子備份厚禮呢!”
“真有這等大好事,怎麼也忘不了你大伯的。”
“你還說什麼真呀假的,李家大院那妹子不是已經送上門來了麼──從前,攀這種親事就叫做癩蛤蟆想吃天鵝肉,天隔地遠,現在是顛倒過來了,他們還怕巴結不上你呢!”
黃大香擔心這話讓樓上的李超蘭聽到不好意思,便岔開話來:“聖初伯你閒著就過來坐吧,別在那裡站著說話。”
“站著說話好,我一坐下來就沒話了,近來,人老打瞌睡,沒個精神。”姜聖初又忽然想起,“香嫂子,你定是怕人說你立場不穩吧,沒那麼回事呢,把女兒嫁給地主家去使不得,娶地主家的女兒作媳婦可划得來,你沒見當大幹部的還這樣麼!幹麼把李家妹子送龍嫂家呢,你千萬別讓進屋的夜貓子從胯襠下逃跑了。真要是省花銷,就待得了小孫子,兩場喜事一場辦吧!”
這些話,樓上的人聽得清清楚楚,李超蘭覺得內心受了極大的傷害,她沉默了一陣,忽然對彭石賢說:“我還是得回青姑媽家去。。。 ”
“你別聽那些話吧,”彭石賢覺得姜聖初的話不但委屈了李超蘭,也誤解了自己,他不平地說,“你不知道聖初伯這人,他是出了名的老落後,老古怪!”
“不是因為他說了這話,”李超蘭並非小精小怪的人,“我是想我該去青姑媽家看看了,在這裡住了這許多天,一點不知道她現在的情形,你說,他們開會怎麼得開那麼久?”
這是一種預感,來時,李超蘭就有一種隱隱約約的憂慮。彭石賢的感覺卻不同,他說,“開會還能開掉你青姑媽那宣傳部長不成?別擔心吧!”但是,他對近來的會議開得大,開得急,開得久,還開得神秘兮兮的原因也無法解釋。
黃大香孃家的侄子黃雪欽並不常來姑媽家,因為他的日子過得很忙亂。半癱的妻子除了撐著身子燒茶做飯之外,根本不能下地幹活。女兒倒是有十多歲,長得也清秀水靈,那是黃雪欽的掌上明珠,儘管家裡窮,卻捨不得讓她去做粗笨活計。這樣一來,黃雪欽就只能沒日沒夜地忙死忙活了。只有在遇著經濟上實在過不去的關口,他才上小鎮來找姑媽救助。他知道姑媽待他好,但這種有口難開的事多了,那滋味也不好受,所以,他接過錢,常留下一句話:“姑媽,你有我這侄子也是命苦。”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