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斯亦其所也。”223則又為標舉“文學的貴族化”埋下伏筆。他提出的“若在方來,當別闢道塗,以雅正為歸,易俗語而為文言,勿復執著社會,使藝術之境蕭然獨立”,主要是針對當下通俗文學之迎合大眾口味和膚淺干預現實而言,旨在強調文學自身的特性,而這與他此前此後的看法正相一致。就中惟有涉及語言形式時,仍持民報社聽講以來的“復古”立場,有待於文學革命興起,再行訂正。此時所作短篇小說《江村夜話》224,可以看作他的文學觀念的體現。與十年前的《孤兒記》相比,藝術手段大為提高,關注弱者的悲慘命運則一以貫之;雖然發表在《中華小說界》時被列為“社會小說”,卻與一般揭露之作大相徑庭。
周作人傳 第三章 一九一一(5)
一九一三年春,紹興成立學術團體“叒社”,參加者多系第五中學學生,周作人為名譽社員。在《叒社叢刊》上,他先後發表《丹麥詩人安兌爾然傳》、《英國最古之詩歌》、《新希臘小說三篇》和《擬曲五章》,有成於留日時期者,也有新的著譯。偶爾也在紹興以外的報刊露面,如《中華小說界》第一年第二期和第十期登載的《藝文雜話》、《希臘擬曲二首》等。不過無論對該雜誌抑或整個中國文學界來說,這些作品都獨出機杼,或者說是不合潮流。周作人仍然保持著與魯迅合譯《域外小說集》時的那種超前姿態,其難被接受,就是理所當然的了。
周作人這一時期譯介外國文學,側重兩個方面。其一仍為“弱小民族文學”,與此前的《域外小說集》一脈相承;其一則是留日時期已有興趣的古希臘文學。一九一一年歸國後翻譯丹麥安兌爾然(Hans Christian Andersen)225的《皇帝之新衣》,一九一三年在杭州教育司任職期間翻譯顯克微支的《酋長》,一九一四年翻譯希臘藹夫達利阿諦斯的《秘密之愛》和《同命》226,均在“弱小民族文學”之列。以後《域外小說集》出版增訂本,這幾篇都收入其中。一九一四年四月,舊譯《炭畫》經魯迅在北京設法,得以面世。同年五月二日周作人日記有云,《炭畫》“印訂頗劣,首有顯氏雕像,表紙圖案乃錢稻孫作者”。過了幾年他才與錢氏相識,以後二人有著相同的命運。
後來一併收入《域外小說集》增訂本的法國須華勃(Marcel Schwob)227的《擬曲五章》228,則與周作人對古希臘文學的興趣不無關係。須華勃所作本系模仿希臘擬曲(Mimos)229,周氏在介紹時,就追溯到海羅達思和諦阿克列多思。而早在留日時期,他已經譯有《希臘擬曲》,或即後來《中華小說界》所載海羅達思的《塾師》、《媒媼》。周作人對於擬曲特別看重,譽為“微風逸旨,不違故常,而篇制簡短,不可以入伎樂,敷寫凡物,比陳庸事,辭致蘊藉,文華競爽,已乃漸歸美化,比跡醇詩”230。對於《塾師》、《媒媼》,則評價說:“其述塾中師生,及媒媼行狀,歷歷如在目前,今古人情,初不相遠,所可笑也。”231當時尚是根據英語轉譯,十幾年後他更直接由古希臘文翻譯出版《希臘擬曲》一書,完成了將其完整地介紹到中國的夙願。——附帶說一句,《希臘擬曲二首》發表一年後,還在上海賣文為生的劉半農,也在《中華小說界》刊出《希臘擬曲》,讚美周譯“情文雙絕,古色爛然,談者每稱為譯林珍品”。此乃二人最初的文字之交。
繼前此在日本作《古希臘之小說》兩篇,周作人一九一四年又寫了《希臘女詩人》、《希臘之牧歌》,分別介紹薩福和諦阿克列多思。而在匯錄所譯外國短詩的《藝文雜話》中,也有諦阿克列多思的兩首《牧歌》。《希臘之牧歌》和兩篇《古希臘之小說》曾寄往北京,魯迅代為編成一輯,謀發表而未果232。一九一五年十月,周作人加進一篇《希臘女詩人》,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