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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部分

路花有種預感,從他眼光中看,一場夫妻戰爭即將爆發。

“說吧!”小三嚴厲地說。

路花沉思一下,定定地看著他,大膽地說:“咱媽對二爹說,我罵她,罵得叫她死,明天……”

“明天,你要質對,是嗎?”小三說完,“呼”一下站起身子,不知從哪兒來的那麼大的氣:“我叫你質對,我叫你質對。”他吼罵,並舉起手,朝路花臉上狠狠給了兩拳。

他的手又狠又重,路花無法招架,急切中,她抱住他的一條腿,聲淚俱下:“我一句話沒說完,你憑什麼打人,憑什麼打人。”路花一疊連聲質問。“有本事,你就打死,打死我。”她氣得直打顫。

蕾蕾也被驚醒,她爬出被窩,嚇得大聲哭嚎。

小三沒有再動手,他站在床上,垂頭怒視著妻子,蕾蕾爬在路花腿上,哭聲愈來愈大。

“小三,小三,”母親站在門外,拍打著門環,“給我開門,給我開門。”

他們置之不理。

“奶奶——”蕾蕾呼喊著,她爬在床沿上,像等待救星似的哭喊著:“奶奶——奶奶——”

“小三,小三,”母親催叫,一邊將門搖得咣咣響,“給我開門,給我把門開啟。”

小三使勁抽出自己的腿,跨下床,開起門,母親一臉殺氣闖到床邊,抱起受驚,嚎啕的孫女,又用枕巾,擦了擦蕾蕾滿臉的鼻涕和淚水,說:“你們吃飽了撐得,沒事幹了,黑的半夜還打架。”她抱起孫女走了。

一切平靜了。

人們都入睡了。

路花蜷縮在床上,腦子裡一片混亂,一片麻木,動了動身子,她又平躺在床上,目光呆呆地盯住房屋頂。

此刻,她才發覺,這是一個怎樣的家,怎樣的婆婆,怎樣的丈夫,原以為自己深受傷害,深受委屈,丈夫可給自己一個安慰,一個理解,鬼才知道,他是一個混頭,一句話沒聽完,就動起了手腳。

屋外下起了雨,雨點兒“噼噼啪啪”地打在窗外的桐樹葉上,路花下了床,開起套間門,又開起房間門,倚在門框上,她仰頭望著夜空,陰沉沉的夜空,也哩哩啦啦地落著“雨水”。

“這是什麼時候了。”路花自語,好久一會兒後,她才收回兩隻發呆目光。

雨幾乎停了,路花抬步向外走去,開起大門,一股涼風襲來,她不由倒退一步,縮了縮脖子,又打了個冷顫,此時,已是初夏,但下雨的夜,仍覺得涼涼的。

走到老槐樹下,四周靜靜的,偶爾有雨水的滴嗒聲,路花也不覺得害怕,不覺得恐懼,抬起頭來,她翹望著它,只有它陪伴著她。

“老槐樹,”她低語,禁不住的淚水刷刷地流了下來:“請你告訴我,我有何錯,我有何錯?”

上前幾步,她僕伏在樹幹上,臉埋在雙臂交叉的臂彎中,就像可憐、孤獨的小女孩,撲在久別重逢的母親懷抱中。

老槐村,這位慈祥的“老人”,它垂頭瞧著她,彷彿在勸說她:好孩子,你沒有錯,你回去吧!好孩子,你沒有錯,你回去吧!回去吧!

槐樹在風雨中低低的呻吟,槐葉在風雨中微微的抖動。路花轉過身子,背靠在樹幹上,張著一雙淚涔涔的目光,望著雨夜——那迷迷朦朦的雨夜。

好久好久的,她都那樣呆呆地站著,她要去何處?何處是她的路?田地被淚霧雨霧模糊了,路徑被淚霧雨霧模糊了,心扉被淚霧雨霧模糊了。雨點兒打在她的臉上,落在她的身上,她全然不顧。

在恍恍惚惚中,在混混沌沌中,路花又折回家中,在門樓下一個墊高的木板上,她坐了下來。

一陣涼風吹來,路花本能地裹了裹衣服,她只穿件單薄的衣衫,根本擋不往雨水和冷意的侵襲。坐在那兒,她不光覺得冷,還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