氏產後虛弱,終至不治病故。現因幼子甚為年幼不能離身遠行,故據字一封聊表憾意。為期來日再聚。
日暈薄現,晨霧飄遊。位於安奉防線外百餘里的蕭颯城,在晨光間漸漸甦醒。城中原城主所有的宅院,如今闢作為榷商正使駐紮專用。此刻天色漸明,已有腳步輕快的侍從穿行於外圍屋宅間。位於中心處內宅依舊是一片寧靜。
眼看日光漸亮,喜子提了銅壺壓著步子走進內院。來至正屋門前方抬手推門,手背上就被一枚草果打了正著。回頭尋找驚見擲物之人,幾乎脫口,隨在那人豎指示意之下閉住口,退下臺階躡足回到駕前,並不敢去看那滿面倦意,只是壓低聲音答言:“見過主公。”
英琭點點頭低聲詢問:“鳳君出行這些時日,起居可還好?”——“回稟主公,飲食用藥都好。只是露營在外期間,因為寒氣重睡眠不好。昨夜駐紮在此後,唐將軍助鳳君調息半個時辰,隨後奴才又服侍鳳君泡了藥浴,夜間歇得尚好。近五更時淺醒片刻,囑咐奴才半個時辰後叫醒他起身。”
英琭再次點頭,吩咐喜子安排洗漱用物和早膳,送進外間;隨之躡足潛蹤的推門進去。
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之言端是不虛。只睡個回籠覺居然還能做夢。驤夢到冰冷潮溼的死牢地面,牛油蠟的火光晃得人眼底酸脹;四肢彷彿又被牛皮繩勒進肉裡,血脈都要被勒斷。牢欄外卻分明排開數排尖利的拒馬叢。在那拒馬叢之外,只見英琭手勒著汗血馬韁繩,用槊指點著對面切齒念道:“爾等聽真,鳳郎若死,吾必以這天下與之陪葬···!”驤急迫異常卻是空張著口喊不出聲音,唯有由內而外的奇寒催得他哀鳴不止。
忽然被裹挾進一個溫暖所在,後背上一隻手輕柔的拍撫著:“驤兒,驤兒,夫君在這裡喲,醒一醒~~~夫君在呢。”
驤顧不得許多猛地掙動一下,恍然是褪出繩索,伸出兩手朝那聲音來處抓去,當真抓住了滿把柔軟;睜開眼睛直是驚喜交加。“昱,是你?!···你怎會到此?”望定眼前面容,滿面笑意卻是難掩倦容,不肖分說也能猜出他必是星夜追趕上來。當下也不扭捏,即往裡側讓出些;英琭豈有個不明白,隨之除了外袍長靴,擠著驤躺下來。
“剛剛夢見什麼,急成那樣?”——“說來巧,恰是夢見你為著某事暴跳如雷的,揚言要大開殺戒呢···還好是夢。”
英琭興高采烈地將人攬在懷抱中摟定,幾乎貪婪的湊在其項間狠狠嗅了一下:“不許笑我!沒有你的日子,真真一天都過不了,這可怎麼好!”
英琭不能告訴驤,在看到大隊剛走出視線的剎那,一股惶惑不安悠然而起;以致隨後的日子裡,坐立不安。尤其聽英翀回述關於楚婹來紫薇閣尋釁後,驤與喜子的一番對答,英琭更覺心頭寸剮零割般痛。不能告訴驤,他接連幾日的人不卸甲馬不離鞍,徑直趕上商團大隊,才算是一顆心落回原處。更不能告訴驤,在邁進屋舍前,他還在為‘從此鳳郎多情’之語惶惑不安。
感覺到驤皺起眉頭,英琭藉著疲憊理由打岔:“為夫當真倦得很,容我抱著你,小睡片刻再做分說可好?”言罷,頭頸一擺鑽在驤頸窩中,夾手夾腳的裹住他,隨即入夢。
驤聽到喜子躡手躡腳的將東西放在外間,又提著百倍小心鑽出門的動靜。後又發覺,即便是睡夢中,英琭也將他摟得緊緊的,稍有挪動,就被重新裹進懷抱。
終於到巳時之際,驤到底躺不住,蹭著身體靠坐在床頭枕上。英琭也隨即睜開眼睛,扯了個懶腰哈欠。見驤略皺著眉頭,不陰不陽的神情望著他,不等問便笑答:“我趕在這幾日裡,對雲騎衛做了些許調整。為夫絕不是見疑你。此番榷商雙方在戍衛方面都要做些許誠心姿態,雲騎衛自建成之日,只聽命於我一人;故而此事非要我親為不可。再則麼,我要親自向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