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你可得養好身子。白日裡多幫我處理朝政,我夜裡才有時間多陪……”
噹噹噹——
“戌時一刻。”
外頭擊板聲起,響徹子宮裡夜色問。
“一刻時間已到,伸出手讓我把脈。”段雲羅朝他伸出手。
司徒無豔順從地朝她伸出手腕,因著如今心願已遂,雙眼亦心甘情願地閉了起來。
他這幾日身子非常不對勁,面板髮熱但骨子裡卻又冷得讓他發寒。他什麼也不敢吃,因為一吃便會嘔吐,所以只敢喝著少量水,熬著忍著盼著她回宮。
明明已經決定要為她的戮心國事而多識大體一些,可他一生起病來,便忍不住要鬧任性。他偏要惱她這麼多日不回宮、偏要惱她永遠將其它事擱在他前頭……
“無豔……”段雲羅握著司徒無豔手脈,臉色慘白地低喚了一聲。
“嗯。”司徒無豔才睜開眼,便見著她淚水斷線珍珠般地滾落著。“怎麼哭了?”他伸手拭著她淚水,心裡已有數。
“無豔,你染了霍亂。”段雲羅撫住他面頰,直勾勾地看著他。
司徒無豔回望著她紅腫雙眼,不以為意地淡淡一笑。“我想也是。”他極輕地聳了下肩。
“你……”段雲羅哽咽地說下出話,忽而伸手給了自己一巴掌。
啪!
她打得毫不手軟,臉頰都被自個兒打偏了,蜜色面板也印上了五指紅痕。
“雲兒!”司徒無豔大驚失色,伸手要去握她,孱弱身子顯些整個落出炕邊。
段雲羅急忙扶住他身子,迫著他躺平在榻間。“別理我,這是我活該報應。我盡忙著外頭事,卻忽略了你!”
段雲羅不管臉熱辣辣的痛,她走到几案邊寫了藥方,搖鈴喚人領了藥方速去煎藥。
無豔身子極差,旁人熬得過去,他都未必能夠了。況且,這霍亂要是一個沒處置好,是會奪走人命的啊!
“你為何不早點讓宮裡御醫替你看診?”段雲羅回到他身邊,牢牢地握著他的手,卻怎麼牢都嫌不夠緊。
“我以為你會早點回來的。”他心滿意足地說著,明明困了倦了,卻怎麼也捨不得睡去。“況且,染了霍亂也好,我若生病,見著你的時日似乎便能多一些。”
“別說這種傻話!我已經答應你日後會多陪你的……”
“我記得你的簡陶師傅說過,我這身子若能堪得住十年,便已是萬幸。結果我找著了你,多活了這些時日,也算快活了——”
“我不聽你說這些!”段雲羅捧著他臉孔,淚水在眼眶裡打著轉。“我陪你到石屋裡將你體內毒邪以汗排出,宮女們應該已經燒熱石屋了……”
“雲兒,你可知道我這幾日其實壓下了幾份摺子……都是國外幾名素有賢德之名的太子,為著向你求親而來……”司徒無豔半偎半靠於她身上,閉著雙眼喃喃說道。“我原是已決心要娶你妻了,可我又猶豫我這身子會耽誤了你……”
“無豔。”段雲羅捧著他面頰,認真且虔誠地望著他。“我今生除了你,誰也不嫁。”
“我等著就是你這句話。”
司徒無豔半揚眸,揚起了一抹又美又倔又得意的笑意後,繼而便人事不醒地昏了過去。
無豔昏迷了整整三日,竟是不曾再睜開眼。
霍亂疫病奪了他生氣,讓他前些時間總沒法子好吃好睡。而幾日不曾好眠好睡,亦造成他這段時間不分日夜地高燒下退。
段雲羅守在司徒無豔身邊,沒有法子閤眼。
幾回真忍不住睏意,真個睡著了,便總是不消多時,便要慌忙驚醒,衝到他身邊,探著他呼息。總是非得確定他真實地活著,她才有法子安心。
她這輩子不曾如